这会儿她再回想那时燕寔的反应,抿着唇看他笑,心里也生出了急智:“燕寔~我现在最喜欢路边野生野长的小草,顽强的生命力,令人钦佩不已!你看它颤巍巍的叶片在风中摇曳,等它开出小花,真是绝代风华呢!”
少女清脆的声音惹得出了一身汗的几个壮汉土匪也纷纷回头。
燕寔随意又朝那几个土匪看了一眼,淡淡的眼神,几个土匪莫名心里又一抖,赶紧背过身继续往山上爬。
二首领的表姑的未婚夫究竟什么来路?这么吓人!
李眠玉说完话,便抿唇仰头看燕寔,再次重复:“燕寔~我现在最喜欢小草。”
燕寔看着她却幽幽说:“我不可以是花吗?”
李眠玉呆了一呆,涨红了脸看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燕寔一板一眼:“我要做花。”
李眠玉从前不觉得燕寔是这样话多的少年,她觉得自己这会儿怕是要中暑了,所以有些有气无力起来,“燕寔~那你要做什么花?”
“我要做你眼里看到的任何一朵花、一株草。”燕寔盯着她,慢吞吞道,“我也可以是兰花。”
李眠玉被他这样盯着,心脏快要从胸膛里跳出去,她羞赧又雀跃,忸怩了一下,就算此时旁边有再多人也再忍不住,侧过身抱住他脖颈。
她喃声道:“燕寔~你是我目之所及的任何一朵花、一株草,你当然也可以是兰花。”
燕寔抱住她,看着怀里的脑袋。
兰花有什么了不起,他现在也是了!——
山腰处有一段路太过险峻,李眠玉下了马,被燕寔抱着往上跃,马则是交给了络腮胡。
等走过这段路,她一抬头,便看到尽头处矗立着一座颇为气势的竹楼,竹楼附近还有多处小屋,错落着简直成了个小村。村里男女老少皆有,各个生得壮硕,场地上有许多武器架,架子上摆满了武器,此时不论原先在做什么,都朝着她和燕寔看来。
李眠玉告诉自己不能以貌取人,这村子里男女老少都有,怎么可能是土匪?燕寔这么有经验,不会走错地方的。
而且就算燕寔弄错了地方,这些是土匪又怎么?她和她的暗卫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但李眠玉还是忍不住奇怪,小声问燕寔:“燕寔~他们为何这样看我们?”
“因为你好看。”燕寔漫不经心,将斗笠摘了下来,放在手心里把玩。
李眠玉不由整理了一番衣裙。
燕寔稍稍往她面前站了点,目光淡淡朝四周看去,身上的杀气毫不收敛,他漫不经心打量着这些土匪,丝毫不放在眼里,只目光落在寨子各处的防御上。
一时整个寨子里静得可怕,只有前面几个背着行囊,扛着木板,衣衫被胸肌撑破的土匪吭哧吭哧喘气的声音。
络腮胡气喘吁吁也喜气洋洋,走到最前面,一边将马交给小弟,一边往三层的竹楼里走,朝里吼道:“快去叫二首领出来,今日二首领的表姑来寻他了!”
不多时,竹楼里跑出来个小少年,“哥!二首领今日吃坏了肚子,一直在茅房几乎没出来呢!眼看天都要黑了,要不是大首领重伤只能躺着,都要去茅房寻他了,瞧他是不是掉进去了。”
因着二首领要面子,他声音都说得很轻。
络腮胡一拍大腿,心想真是不巧了,不管怎么说,先把小表姑请进来!他立刻召集了弟兄们都到这堂屋里来,男女老少,一个都不能缺!
“小表姑!”络腮胡从竹楼里又跑了出来,恭恭敬敬喊了声李眠玉,“里面请!”
李眠玉一脸莫名,看了一眼燕寔,燕寔神色从容淡定,静默了一会儿,对她淡淡道:“走吧。”
于是她略有些茫然地走进去,方才外面那些男女老少不知何时都聚集在堂屋中了,见她进来,络腮胡郑重向大家介绍:“这是二首领的小表姑,和表姑父,上山来寻二首领的。”
其余人好像没有脑子一样,俱是冲着李眠玉大喊:“小表姑!”
但人都被架在这上面了,李眠玉不自禁挺起胸膛,拿捏起公主的腔调,文雅地说:“都起来吧,不必这样客气。”
山里的土匪一看这貌美小娘子这般模样,顿时信的不能更信了,二首领不就是这样文绉绉的调调吗?
“小表姑,我这就带你去住的地方!”络腮胡一挥手,其他土匪就一哄而散了,他则热忱上前招呼道。
李眠玉来山中客栈就是要过夜的,此时临近傍晚,她当然点了点头,从善如流,“多谢。”
络腮胡招呼着那些扛行李的土匪,便殷勤地在前面带路,走去了后面靠山崖的一栋小楼,道:“这一栋竹楼是二首领住的,有两层……”
李眠玉认真听着,一双妙盈盈的大眼默默看着他,心想,掌柜住的楼带她来看是做什么?
真是奇了!络腮胡黑熊一样的壮汉,被这样一看,脸都红了,又看看小表姑旁边幽幽朝他看来的黑袍少年,当下粗声道:“二首领就一个人,也没拖家带口,到时就先住到大首领那儿去,这一处楼就给小表姑和表姑父!”
李眠玉震惊不已,“真的可以吗?”
络腮胡拍着胸脯道:“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