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他听出沈遂最担心的点——他掺和到这件事里了。
他的强行参与或者对沈遂来说是一件计划外的事,更是一件不可控的事,但已经走到这一步,沈遂没办法再把他推出去。
况且,他不是那么好推的。
好歹是将近一米九的大个儿,他重,很稳重。
并不知道他内心小剧场的沈遂敲了敲车门把手,似在做无声地催促。
车子开出地库,从暗黑驶向明亮时,余凛的声音缓缓响起:“你打算怎么做?”
“不知道。”沈遂摘下眼镜,疲惫的揉了揉没眉心,“我没想过这茬。”
在他的计划里没有余凛,也没有需要去解救处于危险中的姜老,只有他一个人单打独斗,但现在计划全乱了。
余凛凭空出现,原本不该参与他跟姜家晚辈纠葛的老爷子也被迫卷进来,但非要深究,后者有理由,靠得愈来愈近的前者怎么想怎么莫名其妙。
“把姜老接到我家。”沈遂闻言,猛然骗过头来,只听见他继续有理有据地说,“你们姜家在渝北是厉害,但这里是淮南城,是我余家的地盘。”
在淮南城还没有人敢动余家或者余家护着的人,包括外来的牛逼姜家。
“那你们家挺厉害。”沈遂轻描淡写道。
一心想保护他的余凛:“……”
仿佛吃了一口空气,不果腹,但也不饿了。
“你能别老拒绝我吗?”沈遂没有回答,余凛只能无奈的转移话题,“你怎么确定姜老今晚就会被转移?还有,到底是谁在利用姜老来威胁你?他们的目的是姜家的财产,还是你本人?”
自打决定考警校当警察后,余凛就没再参与过家里公司的事,但他知道他那些堂叔伯堂兄弟不是没有觊觎他们家财产的,只是爸妈从未跟他提过这些事。
可绕来绕去,他居然还是没绕开这些争家产的事。
“你上回说你对姜家的产业没想法,但我听姜璇的意思,你家老爷子是要把所有产业都留给你?”
沈遂偏头看了过来,好笑地问:“怎么?如果我对姜家的产业感兴趣,你是打算回归商界跟我聊合作,还是打算给我和你们淮南城的地头蛇牵根线?”
没等余凛反驳,他笑道:“我怎么不知道凛队什么时候对生意上的事感兴趣的?”
这股阴阳怪气的语气真是气人,沈遂非但没有回答,反而顺带内涵了一把他嚣张的“淮南城是余家的地盘”这句话。
凛队平时面对罪犯不仅足智多谋,还总能把罪犯的嘴堵得一句话都说不上,可在面对沈遂时,他却仿佛失去所有手段跟能力。
“不爱聊这个话题是吧?那行,咱换个话题。”余凛猝不及防地问,“既然你接受了黄玫瑰,那什么时候接受我?”
“我什……”沈遂深吸了一口气,把震惊压下,“我什么时候接受你的黄玫瑰了?”
“我就问,它这会儿是不是在你家客厅待着?”
沈遂真的太久没见过那么不要脸的人了。
“不对。”沈遂突然坐直身体,盯着车头的后视镜,在余凛那句“什么不对”里丢出冷峻的话,“后面那辆车是不是从出酒店就跟着我们了?”
余凛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嘴角勾起冷笑:“专家,人跟了十几公里,不过他们是不是没想过你跟你一块的是我?”
跟刑警玩跟踪的戏码,这帮人可真有意思。
余凛目视正前方,但嘴上勾着笑:“宝贝,你点个头,我帮你把人甩掉。”
沈遂刚要问点什么头,余光瞥见余凛的坏笑随即明白,他指的是前面那句:什么时候接受我。
倒是会趁虚而入。
沈遂握住车门把手,突然说:“你停车。”
瞥见他的动作,余凛下意识轻踩刹车,单手拽着他:“沈遂,你他妈别犯浑!”
上回是开车被人撞,还受了枪伤,这回握方向盘的不是他,就换个更野的路子?
“你信不信你前脚往下跳,老子后脚就心脏骤停死在这车里?”
余凛离开方向盘的那只手始终紧拽着沈遂的手臂,脸上的笑意早已消失殆尽,他目光不偏不倚地直视道路正前方,手上的劲儿却加重了。
跳车?
他是真不想让余凛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