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余……”
轻唤声让余凛恢复意识,缓慢地松开手,离开沈遂脖子时才发现自己把人脖子都掐红了。
他愧疚加抱歉地说:“对不起,弄疼你了。”
抬头,对上那双似含笑,又似含着泪水的眼眸,余凛胸膛起伏得厉害,眼神像是盯着猎物,更具占有欲,似要将对方拆吃入腹。
沈遂清晰地感受到余凛的情绪,没有生厌,也没觉得自己被冒犯,但仍旧及时唤回余凛——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心。
余凛再次回神,反手握住沈遂,抬起亲了亲,随后又摸向他的脖颈,态度诚恳地道歉:“对不起。”
沈遂觉得好笑又无奈,被握在掌心的手指轻轻刮了刮,没再吱声。
被余凛认定为闹剧的时刻结束于一通未知来电,没有任何话语,只是几声呐喊便挂断。
沈遂盯着被挂断的手机页面,拧着眉丢出三个字:“去南山。”
电话是许莱打来的。
南山精神病医院。
护士以“许莱刚冷静下来不适合见人”为理由拒绝余凛的探视请求,直至余凛拿出证件,她才不得不将人带去病房。
“她刚镇定下来,现在的意识可能有些不清晰,你们未必问得出什么。”
尽管确认了余凛的身份,护士的语气里依旧带着点儿看不起的意味,或许认为许莱真就是个精神病,又或许单纯的没把他俩放在眼里。
余凛向来是个对女性友好且怜香惜玉的人,但如今涉及命案,他没有任何往常的玩笑口吻,语气不大客气了起来:“能不能问出来,那是我的事,还是你觉得我需要你们院长来协助?”
听见他提起院长,小护士果断闭了嘴,指着前面:“往前走第三个病房。”
护士匆忙转身离开,余凛二人继续往前。
脚步声渐渐消失,沈遂才开口评价:“你倒是挺闲。”
余凛挑眉,欣然接受了。
来到病房门口,沈遂透过病房门上的窗口往里看了一眼,表情变了变。
余凛朝他贴近,顺着视线往里看,许莱抱着双膝坐在床上,瞪大着双眼看着窗外——那儿什么都没有。
“她……”
余凛刚开口就被打断,沈遂缓缓吐出一个专业名词:“mect。”
后者微愣,随即反应过来在精神病医院常见的一种治疗方式,很残忍,对患者而言十分痛苦。
“这就是护士说的未必问得出什么的原因?”
沈遂轻轻的“嗯”了一声,盯着许莱的目光却始终没移开,他的目光里没有对许莱经历的心疼,也没有对许莱状态的疑惑,倒像是生出了一种余凛不理解的共情。
为什么会共情许莱?
是因为他曾经也经历过,还是作为心理专家,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治疗过程有多痛苦?
余凛张了张嘴,但没来得及问,沈遂握着门把手,拧开了病房的门。
余凛“哎”了一声,赶紧抬脚跟上。
坐在病床上的许莱仿佛感受不到有人走进来,眼神始终盯着窗外,走近了看就能发现她瞳孔没有焦距,比起看,更像是陷进了自己的世界里。
余凛查案时遇到过各种各样的情况,但头一回碰上许莱这种没病装病,还被人当成真精神病的案件相关人员。
但余凛现在很清楚,许莱这么做只是在保护自己。
“许莱。”沈遂轻声唤着她的名字。
坐在床上的人先是动了下身体,再是眼珠子紧跟着转动,慢悠悠地扭过头来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
看到床边站着的沈遂,她眼睛眨了好几下,紧抿着的唇瓣动了动:“你来了。”
声音很小,小到就连距离沈遂之后半步的余凛都差点听不到,没等沈遂应声,她忽然大声质问:“你是谁?你想对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