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媛体内的镇定剂量太大,她就算要醒也得后半夜,余凛跟沈遂没再去医院,而是掉头往市局的路。
淮南城冬天的街道透着肃静,车内两人安静得仿佛只听得见似有若无的呼吸声,将氛围浸透得更尴尬。
余凛几次试图开口,全都被这份安静逼回去,可乍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原本的沉默。
他瞥了眼,看到来电显示时努努嘴:“接一下,是刑侦支队那边的。”
沈遂先是抬眸看他,随即在他开口前拿起手机,替他划开接听键。电话那边很快传来声音,有些急促:“凛队,你们特调科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对方显然只是随口一问,不等答案就接着往下:“手机指纹检测结果出来了,除了孙若淼本人的指纹,还有罗树城的。”
这两件事连起来就很有意思了。
沈遂跟余凛对视了眼,似乎接收到信号,沈遂问:“还有别的信息吗?”
电话那头的人没听出沈遂的声音,沉默了会儿,大概在确认自己打的是不是余凛的电话,直至余凛的声音响起,询问同样的问题,刑警才恍然意识到,特调科好像有个国外特聘回来的心理专家,而这位心理专家似乎总跟凛队粘一块儿。
他反应极快的回复:“手机表面没再有其他信息,至于里边的内容,那就得你们特调科的人自己甄别。”
余凛缓缓吸了一口气,轻声交代晚点再过去拿后示意沈遂挂电话。
电话没挂断前,那边传来低且清晰的疑惑:“不是说凛队向来不喜欢矫情的人?怎么感觉他跟那位心理专家关系那么好,居然好到可以分享手机的程度?”
余凛轻踩刹车,扭头过来,伸手准确无误的将电话挂断,拿回手机的同时,他说:“我没说过你矫情。”
有些误会,必须当天解释。
他焦急的等待,等来的却只是沈遂不痛不痒的一个“嗯”。
其实,沈遂根本不在乎别人对他是喜欢或讨厌,他在意的只有自己,专注的也只有自己的内心。
答案不是余凛想要的,但他看得出沈遂的无所谓,也便没再生硬的继续这个话题,解释太多越发显得他奇怪。
车子拐过一个路口,余凛缓缓靠边停,偏头看过来:“你回去休息吧。”
沈遂并不意外余凛的举动,也没非得坚持跟着回市局,跑一天他确实很累,他从来不会做出让自己不舒服的选择。
哪怕特调科跟刑侦支队忙得热火朝天,他也不会委屈自己跟着回去熬大夜。
然而他刚回到酒店就接到姜佰昀的电话,开口就是质问:“你表姐说看见你跟余家那小子一块吃饭?你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沈遂早猜到姜佰昀会在今晚给他打电话,但时间比预计的要早一些,完全不给他丁点休息时间。
他很累,累得整个人有些无力的靠着沙发椅背,手机开着外发,被他随意丢到旁边。
没听见他回答,姜佰昀不耐烦且严肃的语气再次响起:“阿遂,我在跟你说话!”
沈遂抬手捏捏眉心,十多秒才有反应,但一开口就是阴阳怪气:“你觉得我跟他能是什么关系?”
“你外公这个年纪受不了刺激,你最好安分点儿,别做太出格的事。”
从姜佰昀的警告中能猜出姜璇跟他说的什么,无外乎他跟余凛看起来过于亲密,不像是普通同事该有的社交距离。
果不其然,姜佰昀强调:“别忘记燕教授说过的话,与人要有社交距离。”
燕教授是沈遂在国外修养治疗那些年的主治医生,也是他走上修心理学的关键人物,对他而言是亦师亦友的存在。
可现在姜佰昀却用燕教授来点他,或者说……威胁。
许是太了解沈遂的性格,姜佰昀语气又收了收,语重心长:“余家太复杂,余凛更是有不少仇家,跟他走得太近对你不会有好处。”
“他的仇家至少不敢当街持枪要他的命。”
赤裸的讽刺响起,电话那边的姜佰昀陷入沉默,沉默的时间太长,长到沈遂的耐心即将消耗掉。
却在他挂电话前听见一句近乎歉意的声音:“我会处理好这件事,如果你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