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杂志狠狠掷在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闷响!
手指近乎痉挛地指着那封面,赤红的眼睛里燃烧着疯狂的火焰。
此刻,这本杂志不再仅仅是一个污点的证明,它成了一个具体的、需要被撕碎的泄愤目标!
一个可以让我短暂释放这滔天怒火的出口!
“告诉我!这本破东西的主编是谁?!那个把她打扮成这副鬼样子、拍下这些肮脏照片的混蛋是谁?!”
我喘着粗气,声音因为极度激动而扭曲变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血沫,“名字!给我他的名字!现在!!”
苏红梅显然没料到我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失控,被我这突如其来的狂暴和杀气腾腾的逼问惊得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
她的笑容第一次出现了裂痕,眼神中掠过一丝真实的惊惧。
但很快,那属于商海沉浮巨鳄的精明和冷酷又迅速占据了上风。
她看着状若疯魔的我,眼底深处反而升起一丝诡异的了然和……怜悯?
仿佛在说:看,这就是你的软肋,一击即溃。
她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拿起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溅到手上的清酒,语气恢复了那种掌控一切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残酷的玩味:
“小维民,何必这么激动呢?气大伤身啊。”
她抬眼看着我,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典雅华夏》的主编?哦,她叫k,圈里人都叫她‘k姨’,一个……专门挖掘‘成熟女性独特魅力’的资深人士。”她故意强调了“成熟女性”和“独特魅力”几个字,如同往我的伤口上撒盐。
“至于谁让她拍的?”
苏红梅耸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这您得问您那位‘魅力无限’的夫人本人了。或许是人家觉得,在您这儿得不到‘欣赏’,总得找个地方释放一下……无处安放的‘风情’?”她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匕首,再次精准地捅向那最痛的部位。
她顿了顿,看着我剧烈起伏的胸膛和几乎要喷火的眼睛,最后补上了最具毁灭性的一句:
“不过……”
她拖长了语调,带着一种洞悉秘密的残忍。
“我倒是听说,阿k能这么快拿到这些照片,并且敢在封面用江夫人……还是…这么……大胆的尺度,似乎……背后也是有人点了头的,打了招呼的,毕竟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但她居然敢不告诉你的情况下,让江夫人拍片。。。。。。。没有人许可,我是不信的……具体是谁嘛……我也不知道…也许是苏秘书家里的长辈?廖坤的靠山?多了去了……”
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目光似有似无地瞟了一眼天花板的方向,仿佛在暗示某个看不见的存在。
“苏市长,您觉得,在临江,或者说在更高的地方,谁有本事让一本这种调性的杂志,如此肆无忌惮地刊登一位……背景特殊的副市长夫人的‘艺术写真’呢?这可不是简单的‘风流韵事’,这是赤裸裸的政治羞辱啊……”
苏红梅的话没有说完,但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扎进我愤怒而混乱的脑海。
有人点了头?打了招呼?肆无忌惮?政治羞辱?
苏红梅那句“政治羞辱”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愤怒而混乱的脑海,瞬间浇灭了焚毁理智的狂怒。
那股支撑着我站起来的戾气骤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深入骨髓的恐惧和巨大的无力感。
我僵立在原地,攥紧的拳头无力地松开,指尖冰凉,微微颤抖。
桌上的清酒早已冰凉,泼洒出的液体在深色桌布上洇开一片更深的、丑陋的痕迹。
那本《典雅华夏》杂志,封面湿漉漉的,江曼殊那张妖艳的脸在昏黄灯光下仿佛蒙上了一层水汽,红唇依旧刺眼,眼神愈发迷离空洞,像一个浸泡在肮脏黏液中的诅咒图腾。
包间内死寂无声,只有我急促而沉重的喘息,以及窗外新历2025年8月19日、周二上午十点半、深城初秋那带着燥意的微风拂过庭院竹叶的沙沙声。
这寻常的晨间时光,此刻却成了我人生最荒诞、最屈辱的注脚。
我颓然跌坐回榻榻米上,脊背靠在冰冷的隔断上,浑身脱力。
愤怒的潮水退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疲惫和被扒光示众的羞耻。
我盯着那本杂志,喉咙干涩发紧,声音嘶哑,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淡漠,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她现在是去拍成人杂志,还是去找别的什么情人……”我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在砂纸上磨过,“我都……不想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