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为他会在上海戒备森严的监狱里烂掉,或者被他的仇家们悄无声息地解决掉。
然而,就在他被抓后的第三年,一个如同惊雷的消息传来:他居然在上海那座号称铜墙铁壁的监狱里,成功越狱了!
这绝非寻常罪犯能够做到的。
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可能——有某个能量巨大的“神秘人”在幕后策划、接应了一切!
更可怕的是,后续零碎的情报显示,越狱后的王锦杭,并未像丧家之犬一样东躲西藏,而是加入了某个背景极其复杂、据信与美国情报组织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跨国犯罪集团!
他从一个仗着家世胡作非为的公子哥,变成了一个被武装到牙齿、拥有国际背景的亡命之徒!
这其中的转变,意味着何等深刻的仇恨和何等危险的报复意图?
如今,母亲江曼殊那不安分的本性再次显露,她重新沉迷于浮华酒会,周旋于各色俊男靓女之间,这种“背叛”的苗头,是否与王锦杭的归来有关?
是不是那个阴魂不散的恶魔,已经将触角伸回了国内,甚至伸到了临江,正在通过某种方式,重新接触、影响,甚至操控着她?
而这一次,针对薛晓华华民集团的那场血腥袭击,目标真的仅仅是那份关乎国家战略的新型合金技术吗?
还是说……这根本就是一场“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的戏码?
那精准的情报、专业的武装人员、以及事后如同人间蒸发般的撤退……这一切,会不会是王锦杭,或者他背后的势力,针对我苏维民布下的一个局?
一次蓄意的警告,甚至是复仇的开端?
一切的线索都混乱不堪,如同缠绕在一起的毒蛇,让我毫无头绪。
敌人在暗,我在明。
他们了解我的过去,知道我的软肋(母亲江曼殊),甚至可能已经渗透到了我经营的临江。
我是不是……已经不知不觉地陷入了一场全新的、更加凶险的政治(或者说,超越政治的)危机之中?
想到这里,太阳穴一阵突突地跳痛,仿佛有根无形的绳索在勒紧我的神经。
我需要一个绝对可靠、并且置身于国内复杂关系之外的声音。
我拿起加密卫星电话,拨通了一个熟悉的跨国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起,传来一个带着些许东欧口音,但异常沉静的女声:
Алло?Виласлушает。(喂?薇拉在听。)
薇拉,是我,苏维民。我用中文说道,听到她的声音,紧绷的神经似乎松懈了一点点。
苏!
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这么晚打电话,临江那边是深夜了吧?
有什么急事吗?
(苏!Такпозднозвонишь,вЛиньцзянежеужеглубокаяночь?Что-тосрочное?)
薇拉是俄罗斯人,曾作为交换生在交大留学,我们因此结识,成为了可以托付秘密的朋友。
她的家族曾在俄罗斯一场残酷的权力内斗中失势,不得已举家迁居上海避祸,但生活一度陷入困顿。
我后来以促进“中俄文化交流”的名义,为她在我掌控下的临江电视台安排了一份体面的工作。
然而,母亲江曼殊将她视作潜在的威胁和竞争者,那段时间不停地在我面前哭闹、撒泼,甚至动用关系去干扰薇拉的工作。
为了平息风波,也为了保护薇拉,我不得不将她调离临江,安排到临江某化工集团设在欧洲的代表处工作。
后来,我的大儿子出生,出于一种难以言说的考量——我实在不愿让孩子从小浸淫在母亲那套风尘价值观里——我便让薇拉带着孩子一起去了奥地利生活。
如今,两人在维也纳相依为命。
没什么急事,只是有些工作想和你沟通一下。我尽量让语气显得平常,先谈公事。
关于临江计划建设的汽车产业园,引进奥地利斯太尔公司技术的事情,需要你和那边保持密切跟进。
另外,临江轻化集团的化工原料和玩具在欧洲市场的销售渠道,也要进一步拓宽,时机成熟的话,可以考虑在欧洲设立分子公司和直营门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