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配吗?
无论是家世、背景、个人修养还是未来的潜力,苏晚都远远在我之上。
如果真要说“攀”,也该是我想方设法去“攀”这位苏家大小姐的高枝才对——当然,这只是客观的比较,我并无此意。
看着这些格局狭小、眼中只有皮肉生意和争风吃醋的女人,我再次深刻地认识到,我和她们,以及某种程度上和我的母亲,早已是活在两个世界的人了。
我必须尽快离开这个泥潭,否则,迟早会被她们拉回那令人窒息的深渊。
正当我背对着客厅,努力将身后那片令人作呕的喧嚣隔绝在外时,一个略显尖利、带着浓重谄媚意味的女声格外清晰地穿透了嘈杂,钻入我的耳中:
“曼殊姐~!我的好姐姐!你看看那些年轻男大生,真有气质…”一个穿着亮片短裙、妆容浓得几乎看不清本来面目的女人,亲热地挽住妈妈江曼殊的胳膊,用力摇晃着,
“你现在可是要当官太太的人了,眼界广,人脉多!可得拉姐妹们一把呀!”
她眨着粘着厚重假睫毛的眼睛,脸上堆满夸张的祈求表情:
“你看,咱们姐妹哪个不是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就是缺个靠谱的归宿……姐姐你能不能……给你家维民说说,让他介绍几个他那样的同学、师兄师弟给我们认识认识?最好是那种……嗯,像维民一样,前途无量的优秀男大学生!”
她越说越起劲,仿佛这是一个绝妙的主意,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带着毫不掩饰的算计:
“要是……要是维民能带他的同学们来参加你们的婚礼,那就再好不过了!到时候姐妹们好好打扮打扮,说不定就能成就几段好姻缘呢!大学生配咱们姐妹,那不是郎才女貌嘛!”
我听着这异想天开、不知天高地厚的话,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般的恶心。一股强烈的鄙夷和荒谬感直冲头顶。
人家国家倾力培养的重点大学的天之骄子,寒窗苦读十几年,未来前途无量,是建设国家的栋梁之材!
凭什么会看得上你们这些靠着出卖色相、在风月场里打滚,浑身浸透了虚情假意和金钱欲望的妓女?
更何况,你们其中大多已是年过三十,容颜渐衰,除了一身取悦男人的技巧和满脑子的虚荣算计,还剩下什么?
妈妈显然也被这过分的要求噎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为难。
她毕竟比这些女人多几分阅历和清醒,深知两者之间的云泥之别。
她勉强笑了笑,试图委婉地拒绝,找了个听起来还算得体的借口:
“哎呀,瞧你们说的……那些大学生,一个个都忙着读书、做学问,准备为国家做贡献呢,时间紧得很,哪有空来参加我们这种……这种聚会活动呀。”
她的话语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划清界限的意味。
然而,这群被虚荣和幻想冲昏头脑的女人,根本听不懂妈妈话语里的婉拒和现实考量。
她们依旧沉浸在自己编织的“郎才女貌”的美梦里,见妈妈没有立刻答应,反而更加起劲地央求起来,语气甚至带上了几分不自量力的嘲讽:
“哎哟,曼殊姐,你这就不懂了吧?那些书呆子们,一天到晚就知道啃书本,多无趣啊!能有机会认识我们姐妹,是他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就是!咱们姐妹什么样的老板大款没见过?什么场面没经历过?哄那些没见识的毛头小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让他们开开眼界,知道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女人味!免得以后被那些装清纯的女学生骗得团团转!”
“曼殊姐,你就帮帮忙嘛!说不定那些大学生就喜欢我们这样成熟、会疼人的呢!”
听着她们越来越离谱、越来越不知羞耻的议论,我紧紧握住了窗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内心那股恶心和厌烦几乎要冲破胸膛。
这群活在井底、却自以为见识过天空的青蛙,她们的可笑与可悲,已经到了令人无言以对的地步。
我连嘲讽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剩下一种深深的、冰冷的怜悯和彻底的疏离。
妈妈在一片叽叽喳喳的包围中,显得既无奈又有些骑虎难下,只能勉强应付着,客厅里充满了这群女人自欺欺人的喧闹。
听着那群女人越来越不着边际、甚至开始贬低大学生的议论,看着妈妈在一旁勉强应付、面露难色的样子,我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下去了。
任由她们这样幻想和诋毁下去,只会让场面更加难看,也让我感到更加恶心。
我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翻腾,转过身,脸上挤出一个看似温和、实则充满疏离感的笑容,走上前去打圆场:
“各位姐姐,”
我打断了她们的叽叽喳喳,声音尽量保持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