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家娘子,话可不能这么说。”葛大娘今日来就是掰扯这事的,“只要没成亲,退亲也是常有的事,你也知道亭哥如今中了秀才,将来可是有好的前程,你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亭哥娶了你家清秋,败坏了后半辈子的幸福。”
话说重了,清秋原本想做个旁观者,静静听着,看着也就罢了,瞧她们说到她头上,还直接决定了她的命运,她是不想随便嫁人,可也不能退婚还把锅扣在她身上,没这道理。
“亭哥儿是想攀高枝了。”她幽幽的道,眼儿一睁,那双眼,因为瘦,显得更大,神奇的是不会无神,反倒是双眼晶亮的。
“还是说,亭哥儿已经攀上高枝了,这才夜半上门来退亲,连白天都等不了,是怕被人嚼舌根,败坏了亭哥儿的名声吧。”
米艳青和葛大娘的脸色都微微一变,清秋心里明亮,她是猜对了。
“你胡说什么?”米艳青不悦的道,脸色也变得凌利起来,“你一个小姑娘家懂什么,姻缘讲究的是门当户对,如今你木家跟我刘家可不是一个位置上的,退了亲那也是为了你好。”
“你退我的亲还为了我好?”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你一个姑娘家就这么迫切要嫁人。”葛大娘扬起厉色道:“一点姑娘家的庄重都没有,怪不得亭哥儿看不上,就你这样的人家,别说与刘家攀亲了,谁家也不愿意娶,娶你一个,就是娶你一家,得养你,养你娘,养你弟妹,多大的担子,你们也好意思压在别人身上,做人哪,积点德吧。”
“葛大娘。”木大娘听得脸色惨白,她的女儿怎么能让人泼这样的脏水,分明是刘家的错,“好,这门亲事,我们退——。”
“不行,”清秋不答应,要退也不能轻易退。
“现在木家庄和刘家村都知道咱们两家订了亲,亭哥已经攀上好人家,将来还要继续考功名,名声品性最是重要,我木家的确是什么都没有了,我也不怕破罐子破摔,你们不让我好过,我还能让你们好过,改明儿个我就到处找人宣扬,传你亭哥是个忘恩负义的负心汉,一朝攀龙附凤就忘了过去的交情,大不了我一辈子不嫁,我看还有谁敢嫁给刘亭,这样的品性怎么考功名。”
清秋的一番话吓得米艳青花容失色,一指颤抖着指着清秋和木大娘。
“你,你,你——,”她气得快说不出话来,“米迎春,这就是你教的好女儿,没有一个姑娘家该有的样子,你敢毁了我家亭哥,我绝对饶不了你们。”
“刘家认识的人不少,你们还是识趣些,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葛大娘一旁帮腔,“再说,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出去说的话,谁信。”
清秋双手插腰,小胸脯往前一挺,“大可一试,总有人爱看热闹,会信的,再不然,我去官府一闹,你说官府是管还是不管,若是管,刘亭得不了好,若是不管必是欺我,我就闹得更大,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木家苦成这样,你们还来火上浇油,亏不亏心。”
米艳青气坏了,直拍着胸顺着气。
葛大娘在一旁骂骂咧咧的。
“你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清秋眼儿一转,心里如明灯,自有打算,“刘家我是不可能嫁过去,亲事可以退,但是得补偿我的名誉损失。”
名誉损失是个什么东西?米艳青与葛大娘互视一眼,米艳青点了点头,只要她愿意退亲,让亭哥可以娶富户的女儿花点小钱她是愿意的。
“你说,要怎么补偿?”葛大娘用两个鼻孔瞧人。
清秋伸出一只手,晃了晃。
葛大娘眯了眯眼,“五两银子刘家还是能给的。“
“五十两,一口价,谢绝还价。”
“什么?”葛大娘瞪大了眼,“你这是狮子大开口,你知道五十两是多少钱吗?够你家用上好几年了,你也敢开这个口。”
“我怎么就不敢开这个口了。”清秋无辜的眨了眨眼,“谁犯错谁买单,对刘家来说五十两是小事,要是刘家没有,我就去找刘亭的未来媳妇,她一定有,她也一定非常感兴趣刘亭是怎么抛弃他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未婚妻的。”
一番抢白又让葛大娘脸青一阵,白一阵的。
清秋弹了弹手指上的灰,漫不经心道:“你们可要快些做决定,不然价位可就要变了,天一亮,保准不是这个价。”
米艳青看了木家四人一眼,额角一抽,木家的确是什么都没有了,一家子一脸穷气病气还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保不准他们真的会做出点鱼死网破的事来。
这样的人家,还是远离得好,她瞧那木清秋就不是个好货色,她得防着些。
“好,银子我给,拿笔墨来,咱们得立下契约。”
“不好意思,木家太穷,没有笔墨。”
“浑话,木靖天是个书生,家里怎么能没有笔墨。”
“早就当光了。”那东西不能吃不能喝的,留着干什么。
米艳青听不下去也呆不下去了,起身就要走人,“明日,明日晚上我让人带着契约和银子来,从此以后,咱们两家毫瓜葛。”
清秋含笑欢送,明晚来啊,这还是见不得人。
无妨,只要有钱,什么时候来她都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