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沈芳如独坐花厅,指尖轻抚锦盒中的紫玉佛珠。
今日在街市偶遇顾舟时,她本欲将这串佛珠相赠,偏巧光禄寺来人将他匆匆唤走。
不过顾舟临行前含笑应允,晚膳时分必来沈府。思及此,她唇角微扬,只待他登门,便可亲手将这被父亲视为传家之宝的佛珠赠予。
“小姐,顾大人今日怕是来不了了。”管家匆匆进来,额上沁着冷汗。
芳如指尖一顿:“怎么了?”
“顾大人……被下狱了。”管家声音发颤,“说是慈济寺出了个叛徒周骏,顾大人曾往寺里捐过香火钱,如今被牵连入狱,连探视都不准。”
芳如猛地站起身,锦盒“啪”地摔在地上,佛珠滚落一地。
她连夜求见父亲,跪在书房外,声音哽咽:“父亲,顾舟冤枉!他与那周骏素不相识,不过是捐了些香火钱,怎就成了同党?”
沈父沉默良久,终是叹道:“芳如,此事你不要管。”
“父亲!”芳如不可置信地抬头。
芳如还想哀求,沈父却已转身入内,只留下一句:“回去吧。”
芳如踉跄离开后,沈父的小妾低声问:“老爷为何不帮?顾公子毕竟是小姐的未婚夫。”
沈父目光晦暗,声音压得极低:“他得罪的不是别人,是那位……”他指了指天,“谁也救不了他。”
芳如不信邪,翌日便去找表哥帮忙。
表哥在吏部当差,认识不少官员,可一连两日,他们递上去的诉状如石沉大海,连大理寺的门都没能进去。更可怕的是,坊间已有传言,说两日后顾舟就要被斩首示众。
第三日清晨,芳如与表哥终于拦下一位大理寺的官员,将顾舟与周骏毫无往来的证据呈上。那官员收了证据,却只敷衍道:“本官知道了,你们先回去等消息。”
芳如心知肚明,这证据,怕是永远递不到该看的人手里。
回府的路上,街市喧嚣,处处张灯结彩。芳如这才想起,今日正是乞巧宴。
“听说府尹府的璇玑宴今晚开宴,各家贵女都要献舞呢!”路人议论纷纷。
芳如脚步一顿,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既然正道走不通,那她便走一条险路!
她转身疾步回府,对贴身丫鬟沉声道:“去把我那套舞衣找出来。”
丫鬟惊愕:“小姐要做什么?”
芳如眸光坚定:“我要去璇玑宴,面见天子!”
璇玑宴。
偌大的府尹府人头攒动,灯火煌煌,贵女们衣香鬓影,却都在暗地里较着劲。
沈芳如一入场,便引来无数嫉恨的目光。
她不过着了件素雅的月白襦裙,发间只一支白玉簪,却因那欺霜赛雪的肌肤和盈盈一握的腰肢,硬生生将在场浓妆艳抹的贵女们都衬得俗气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