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如靠在他怀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知道,这不过是暴君精心打造的黄金囚笼,而总有一天,她会带着顾舟,从这牢笼中逃走。
机会终于来临。
周凌出巡在即,芳如倚在龙案旁,手指轻轻拨弄着案上的奏折,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慵懒的试探。
“陛下此去半月,臣妾在宫中难免无趣。”她声音轻软,指尖却有意无意地划过他的手背,“不如赐臣妾一块令牌,也好让臣妾偶尔出宫散心?”
周凌眸光一沉,捏住她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却足以让她动弹不得。
他似笑非笑:“爱妃这是嫌宫里闷了?”
芳如迎着他的目光,不躲不闪,唇边噙着一抹娇嗔的笑意:“陛下若是不放心,大可派几个暗卫跟着。”她微微倾身,“还是说……陛下怕臣妾跑了?”
周凌低笑一声,忽而松手,从腰间解下一枚玄铁令牌,丢进她掌心:“朕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三日后,刑部大牢外。
芳如一身华服,身后跟着二十名宫婢、十名侍卫,排场之大,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宸妃娘娘驾到!”太监尖细的嗓音划破沉寂。
刑部侍郎匆匆迎出,额头沁出冷汗:“娘娘,此处污秽,您千金之躯,怎可驾临?”
芳如淡淡扫他一眼:“本宫奉陛下口谕,提审叛逆顾舟。”
“这……”侍郎迟疑。
她冷笑,指尖轻敲令牌:“怎么,要本宫请陛下亲自来跟你说?”
侍郎腿一软,当即跪地:“臣不敢!臣这就去提人!”
牢门开启。
顾舟被带出来时,形容枯槁,唯有那双眼睛依旧清亮如昔。
他抬头,在看到芳如的瞬间,瞳孔骤缩。
芳如强压下翻涌的情绪,面上依旧倨傲:“带走。”
宫门外。
马车早已备好,芳如亲自将顾舟扶上车。
车帘落下,芳如迅速褪去华贵的宫装,换上一身粗布衣裳。她指尖微颤地系好最后一根衣带,望向角落里那个形销骨立的男子。
“顾舟,我们走。”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响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
芳如攥紧衣袖,直到京城的轮廓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才敢松一口气。
寒风卷着尘土扑进车厢,她下意识拢了拢衣襟,几日前,她还穿着鲛绡纱裁制的宫装,在文武百官的注视下直闯御书房。
当时周凌正在与兵部尚书议事,她连通报都不等,提着繁复的裙摆径直闯入,在尚书惊骇的目光中,质问他。
“陛下答应过臣妾,不会对顾舟用刑!”她的声音在肃穆的御书房里如碎玉般清亮。
兵部尚书已经吓得面如土色,周凌却只是抬手示意他退下。
书房只剩他们二人后,周凌一把攥住她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皱眉。“爱妃好大的胆子。”他的拇指摩挲着她腕间跳动的血脉,语气危险又玩味,“为了个叛徒,连朕的朝政都敢搅乱?”
她昂着头:“陛下若真当臣妾是玩物,不如现在就杀了臣妾!”话音未落,周凌突然大笑,竟亲手扶正她歪斜的簪子:“朕就爱你这性子。”他咬着她耳垂低语,“不过顾舟的命,得看爱妃今晚的表现……”
此刻,马车突然一个颠簸,将芳如从回忆中惊醒。
顾舟虚弱地靠在车壁上,久违的阳光透过车帘缝隙洒在他脸上,映出一张苍白如纸的面容。
半年的地牢生活在他身上留下了太多痕迹,那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深陷在眼窝里,布满血丝。
他艰难地抬起手,干裂的嘴唇微微颤动:“芳如……”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如惊雷般碾碎了马车内的宁静。
芳如的心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