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楚家内部关系错综复杂,以她为中心,有人想她活,有人想她死,要是杜越桥真跟定了她,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保其平安。
楚剑衣小抿一口黄芪酒,顺手将杯盏射向树上窥视的暗卫。
“滚回去告诉楚淳,要我死,还早着呢。”
“嗖”的一声,倦鸟惊飞。
杜越桥赶回来给她熬药,刚好撞见这副场面,霎时目瞪口呆。
“师尊,你在……打鸟吗?”
出门时候还病恹恹躺在床上的师尊,这会怎么有力气起来打麻雀了?
生气砸东西时,被无关的人看到,是件很尴尬的事情。
生气打鸟也是一样。
楚剑衣掩饰地咳了咳,本不想理,看到她眼尾红得更甚,眼皮明显肿了,还是忍不住问:“被人揍了?哭得这样厉害。”
有这么明显吗?
杜越桥擦擦眼睛,往手上一看,没有残余的泪水。
藏在袖里的紫君子花簪握得更紧,压着颤抖的声线说:“没……没有啊,就是出去见了个朋……见了个人。”
簪子已经断了,簪柄还留着被楚希微踩踏的痕迹,攥在手里,刺得掌心皮破见血。
小姑娘间的友谊之船说翻就翻。
不用大动干戈,也不用激情怒骂,你看到昔日送给她的礼物被扔在地上,还被狠狠踩了几脚,就知道这段友谊到头了。
楚剑衣对这种事不感冒,怕多理几句她又叽叽喳喳上了,抬腿往屋里走,临到门前,想起来海清托她办的事,转身:
“你手上的镯子可还在?”
“师尊可认得希微?”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皆是一愣。
“在的。”杜越桥先反应过来,以为她要讨回镯子,便直接摘下,递到手前。
希微?好耳熟的名字。
楚剑衣没有接过镯子,兀自喃喃:“希微?鸿影姐姐的女儿……楚希微吗?她也在桃源山?……”
“正是的。”杜越桥眼中闪过一丝失落,“我刚在山下碰见希微,她想见你,但被侍卫拦着,不准上来。”
她还说,为什么楚剑衣肯收个废物当徒儿,也不愿意看她一眼。
楚剑衣思忖良久,陷入陈年旧事。
“知道了。”
半天,撂下一句,抬脚要踏进屋内。
“师尊不见见她吗?”杜越桥很急。
“不见。”
潇湘楚家,几乎是有罪一脉,现下她又受浩然宗重重监视,若与楚希微相见,恐怕那些眼睛会对楚希微有所不利。
不知怎么,本应替先前的好友感到惋惜,杜越桥心头却生出几分别样的情愫。
原来师尊的冷言冷语,并不只对她一个人。
趁楚剑衣还没进屋,杜越桥忙说:“这个镯子师尊还要吗?”
镯面裂了好几条缝,楚剑衣自然不会再要。
但她不要,有些人求着要。
楚剑衣拿过镯子,放进袖中,注意到她递镯子的手血迹斑斑,蹙了下眉,“怎么这么不小心,过来,我拿些药膏给你,自己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