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应该对他很好,跟李煜城全然不一样。
睡醒后的贺隐溪更坚定了这个想法。
上朝得从凌晨就开始准备,他从床上起身时,房间里一片漆黑,昨夜未熄的烛火摇曳着,房梁上垂下来一条人影,像是上吊自缢的鬼魂一样,生生把他从困倦中惊醒。
“姑娘醒了?”黑漆漆的“鬼魂”咧嘴笑道,“王爷怕你昨晚着凉后发热,命我在这守着你。”
贺隐溪这才听出来,居然是昨晚那个最先登船的刺客首领。
对方的年纪不大,看上去也只有二十岁出头,武功却实在高强。
“王爷说我们认错了人,昨晚在船上的原来是太傅的妹妹。”小刺客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天黑误认,实在抱歉。”
“我叫十九,是王爷亲卫。”少年偷眼觑着床上的人,微红了脸道,“我从前并未见过贺大人,只在外听传言说是位芝兰玉树的君子,如今见了姑娘,果真是风姿绰约。”
贺隐溪对他笑了笑。
十九笑道:“姑娘醒得刚好,我方才正打算唤你起床的。王爷说先把你送到贺府,顺便和太傅一起上朝。他刚回京城,有些政务上的事情要请教令兄。”
贺隐溪跟着他出门,轻声问道:“昨夜不得已用药脱身,没伤到你的身体吧?”
十九在院内的灯光下红了脸,似乎不经意地说:“没什么大碍,就泡了一晚的凉水而已,我还年轻嘛,精力稍微旺盛了些。”
他跟贺隐溪并肩走着,挺胸抬头道:“听说太傅是北方人,姑娘的个头竟也这般高……不过我还年轻嘛,日后应该还会长一些。”
贺隐溪和十九聊了几句,觉得这孩子有点傻,眼神也不大好。
如此高挑又平胸的“姑娘”,亏他也真的相信摄政王的话。
贺隐溪旁敲侧击地打探:“我刚刚认回兄长不久,昨夜有幸得陛下召见,没想到会遇上那样的事,只怕陛下出事会牵连到哥哥。”
“放心吧贺姑娘,陛下没事的。”十九安慰道,“我们王爷赤胆忠心,昨晚之所以设计刺杀,只是用特殊手段为陛下‘治病’而已。”
少年左右张望一眼,凑过贺隐溪的耳边小声说:“我偷偷告诉你啊,其实陛下并非天生痴傻,而是……”
“十九。”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你们在做什么?”
少年立即站直身体,僵硬又紧张地行了个礼,也没敢说实话:“属下与贺姑娘一见如故,因此多聊了两句。”
贺隐溪也跟着点头:“十九英俊风趣,的确很亲切。”
“英俊,风趣。”李煜城把这四个字重复了一遍,然后招了招手,“过来。”
十九屁颠屁颠地迎上去:“王爷要坐马车吗?属下为您赶车。”
“今日骑马上朝,用不着你,闲着没事去把王府的茅厕扫干净吧。”李煜城绷着嘴角看向贺隐溪,“你来扶本王上马。”
十九瞬间萎靡下去,但还是尽职尽责地劝说:“贺姑娘力气小,王爷你身上有伤,还是让我来……”
李煜城看了他一眼:“三天茅厕。”
十九的天塌了。
贺隐溪同情地看了小侍卫一眼,也不知道这位摄政王怎么如此阴晴不定。
他刚刚走近几步,就被李煜城揽着腰带上马背,很快飞驰起来。
男人的双臂从他腰间绕过去牵着缰绳,几乎把贺隐溪整个人都圈在怀里,嘴唇擦着他的耳边说话,声音像是带着点笑意:“送你回家要耽搁些时间,所以今日只能骑马去上朝了,太傅不介意吧?”
贺隐溪倒还好,但他觉得李煜城的体温有点高,而且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摩擦中渐渐抬头。
贺隐溪绷着脸,有意无意地向后给了他一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