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隐溪睡着了。
作息规律的贺小少爷实在困倦,低沉暧昧的喘息成了背景白噪音,渐渐离他的意识远去。手机仍然连着视频,用支架撑在一边,正对着床头的方向。
迟宣停下了动作。
他的确被人暗算中了药,是酒吧里某个不清楚他真实身份的“同事”做的,这一点倒是没骗贺隐溪。
只不过是他心甘情愿喝下去的而已。
不为什么,就是单纯想看看贺隐溪的反应。
迟宣是个极聪明的人。
年幼时他从父亲的暴力和辱骂中察觉到身世的秘密,才知道母亲和有钱人出轨生了他,却又被对方弃如敝履。
他稍作挑拨,就把好赌滥醉的养父和神经质的母亲各自送去了黄泉和医院。
然后设计和亲生父亲偶遇,装乖卖巧,不动声色地将家中部分产业攥到了自己手中,敏锐得不像个十来岁的少年。
然而今天贺隐溪的做法却让他有点搞不懂。
他查了青年的信息,知道对方是没落的贺家小少爷,依靠越氏集团的太子爷越凌生存,长得好看又不缺钱,那位手腕了得的越总似乎也很乐意捧着他。
这样一个人如果放言出去想找个床伴,怕是有无数人前仆后继想要自荐枕席,所以为什么突然看上了自己?还是说另有图谋?
下面还是涨得难受,然而不被注视的迟宣已经失去了自给自足的兴趣。
他的视线像羽毛似得,在视频里青年的身上扫了一圈。
贺隐溪窝在深蓝色的被套里面,衬得皮肤越发白皙,侧躺的姿势导致脸颊被枕头挤出一点肉,唇色很红,修长漂亮的两只手安稳地交叠着放在身旁。
迟宣用手指撑着太阳穴,轻轻舔了下嘴唇。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的贺隐溪的手会比自己好用一些。
*
“真的吗?”贺隐溪叹气,“真的要我陪你去上班吗?”
越凌一大早就像个劫匪似得闯入房间,强行拉开窗帘唤醒了贺隐溪,然后提出要带着他去公司。
昨晚被迫听了半夜喘息,连做梦都乱七八糟的贺隐溪有点头疼。
“不是说要夺回贺家?不学怎么行?”越凌轻轻眯了一下眼睛,“还是说你昨天是骗我的,其实只是为了离开我找的借口?”
贺隐溪张了张口,想说自己其实不用学。一来剧情需要,自己这个恶毒炮灰当然不可能真的去搞事业;二来他上辈子身体不好的那些年也没闲着,在父兄们的鼎力支持下,着手把贺家打理得蒸蒸日上,管理公司对他而言并不是难事。
……然而不能暴露任务者的身份。
贺隐溪和越凌对视几秒,确认对方是认真的之后,无可奈何地起身下床。
解锁手机看了一眼,却发现昨晚的视频通话时长居然有六个小时,差不多到越凌进门的时间才挂断。
估计迟宣也是睡了一觉醒来才发现没挂断,毕竟他还挺累的。
倒是自己这个罪魁祸首居然没心没肺地睡着了,让贺隐溪有点心虚。
他犹豫了一下,洗漱间隙在对话框里敲了几个字:【没事吧?】
然后很有渣男自觉地补充道:【考虑好了吗?只要跟了我,以后没人敢欺负你】
迟宣没有回复,而是发了张照片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