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意用力揉了揉太阳穴。曳落若真存了背叛之心,或欲对右青不利,完全不必多此一举留下那张纸条,更无需强调“合作继续”。这看似矛盾的举动,恰恰说明他目前还不想,或者认为没必要与自己撕破脸。那么,右青作为他手中重要的“筹码”,在达到目的之前,应当安全。至少短期内,曳落应该不会轻易伤害右青。曳落此番胆大妄为的举动,表面是“背叛”,但究其深层,或许并非是如此。这狼崽子野性难驯,很可能是在利用这次机会,执行一套他自己的计划。可无论曳落心底到底有何图谋,右青终究是被迫卷入了未知的险境。理智可以分,却无法压制心底担忧的情感。顾意缓缓跌坐回椅中,指尖抵着发胀的太阳穴,闭上眼,眼前便浮现出右青那双坚定的眸子。“右青……”她启唇,无声地默念着这个名字。你现在在哪儿?是否受了委屈?那个无法无天的狼崽子,会不会……-远在数百里之外,苍茫的月色笼罩着广阔的草原,呈现出一种壮美的景象。那无法无天的狼崽子正趁着夜色,悄然越过了一道道低矮的山脊,正式踏入了北狄的势力范围。曳落翻身上马,回头望了一眼来路,中原的轮廓早已消失在沉沉夜色中,又看向前方一望无际的黑暗,他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笑。这一路北上的路途,并不平静。为了躲避追踪,他们一行人昼伏夜出,专挑人烟罕至的小路行进,巧妙地避开了官道和主要关卡。因抄了小道,行进速度也极快,但其中的艰辛,唯有当事人知晓。右青始终被严密看管着,双手被缚,行动受限。但除了失去自由,她并未受到苛待,甚至可以说,得到了优待。连手下都不解,特勤似乎对这“人质”似乎特别的照顾,会确保她有充足的食物和饮水,在一次夜间急行中,见她明显体力不支,还默然的在山路中背起她走。右青本人全程保持着最高度的警惕。她多次试图从只言片语中获取更多信息,但曳落本人极少与她交谈,那些北狄汉子更是守口如瓶,彼此交流也都是用北狄语言,让她一无所获。这日傍晚,队伍停在一处半塌的烽火台废墟旁暂作休整。武士们分散在外围警戒,曳落独自坐在烽火台残破的石头台阶上,就着明亮的月色,专注地擦拭着他那柄镶嵌着宝石的弯刀,刀身反射出他沉静的面色。右青嘴里的布条被暂时取下,允许她喝水进食。她活动了一下僵硬酸痛的腮帮子和下颌,目光直直看向上面台阶上的曳落,冷声道:“曳落,你究竟想干什么?”曳落头也不抬,指腹轻轻试过刀锋,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干什么?完成交易啊。‘夫君’不是要我冒充北狄人,去和端王的使者接头么?”“你这叫完成交易?”右青嗤笑一声,语带尖锐的讽刺,“挟持我,甩开我们所有的接应人手,这就是你所谓的合作诚意?”曳落终于抬起头,琥珀色的眸子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漂亮:“诚意?我给了啊。我自然会去接头,也会尽力做到你们想要的发展。至于方式……”他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丝没什么温度的弧度,“我觉得现在这样,更稳妥更自在。”“稳妥?带着我这个‘人质’就更稳妥了?”右青语带讥诮。曳落站起身,拍了拍皮甲上的灰尘,一步步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带着压迫感:“小美人儿,我们来做个假设……如果我现在放你回去,你会怎么做?”右青一怔,随即扭开头,硬邦邦地道:“你管我!”“你会想尽一切办法立刻将我的行踪和意图禀报给你那小主子。”曳落替她说了出来,语气笃定,“然后她会怎么做?她会派出很多的人,美其名曰协助,实则是监视和控制,确保我这把刀完全按照她的意愿挥舞。”他微微俯身,靠近她,中原话说得低沉清晰,“可我做事,不:()急!死后成了宿敌金丝雀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