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脚下的路变成了山路,阿霜跟在程宁身后,疑窦更多,几里路后,两人来到一个村子,阿霜看见程宁走进了村口的一栋木屋里。没一会儿,炊烟升起,烟的味道里夹杂着米香,过了一会儿,阿霜闻到了肉香。阿霜有点饿了,她躲在小山包后面,掏出上衣口袋里的花卷,一边吃一边盯着木屋。一个小时后,阿霜总算看见程宁出来了,她的身后,还有一个头发发白的老太太,那老人将程宁送了很远,颇有些依依不舍。程宁不是孤儿吗?老班主在的时候,她就进了戏班,没有别的亲人,她当初没有跟老班主离开,而是留在这里,是为了那个老人吗。回去后,阿霜查了地图,记下那个村落的信息,那个村,名叫孙家屯,所住的,多为孙姓人。与程宁并不同姓。几天后,阿霜寻了个空当,买了一篮子香蕉,一包糖果,循着原路找到了程宁上次去的地方,敲开了门,“您好,我去前面的村子看亲戚,想问问有没有水喝?”开门的依旧是那位老人,很瘦,拄着拐杖,许是不常见人,她很热情地将阿霜迎了进去,小娃小娃的叫。老人将阿霜引到后院,那里有一口从山上接引下来的泉水,老人拿了杯子,将水盛给她。阿霜尝了一点,很冰,很凉。等喝了水,小老太太便让阿霜坐下休息一会儿再走,阿霜陪她多聊了几句,她就敞开了心扉。絮絮叨叨中,阿霜得知,程宁不是她的亲人,只是一个陌生人。老人说,几年前,程宁帮人运货到隔壁县赚外快,因东西重,路上少不得停下来休息,她家离路边近,看见程宁,便给了她几口水喝。那时老人的孩子在县里的厂里做工,还没死,家里余粮不少,还算富裕,有一日天色太晚,她见程宁年纪小,孤身一人,怕她走夜路遇到狼,便留她吃了饭,在此住了一夜。老人是个善心的人,常做这样的事,没想到程宁自此记在了心里,此后路过都会进来坐一坐,还会帮她从城里带些东西。后来她的孩子因为意外,掉进河里淹死了,听说是和几个朋友去河边抓虾,其中一个人落进水中,其它人手牵着手去救,结果全被拽下去了。厂里发了补偿,但没过几年就用完了,程宁得知了,常来看她,她没有亲人,程宁就带些食物来养着她,如今已有三四年了,一直没有断过。不过是得了几口水、一顿饭,便去奉养陌生人,竟有人傻到这种地步。没有人比阿霜更清楚程宁吃不饱,有时她睡得晚了,还会听见程宁的肚子咕咕叫,她把自己买来的东西给程宁,但除了第一回的白面饼,程宁再也没有接受过。阿霜在报纸上看过那场溺水事故,毕竟一连去了好几个人,那个印刷厂在县里也很有名,阿霜拉着老人的手问,“您的孩子,是不是孙常?”老人一下呆住了,结结巴巴地问,“孩子,你……你是……”“我是他的朋友,我们在一个厂里做事,彼此间打过几回交道,我一直想来看看您,只是不知道您家在哪,所以没来,没想到这么巧,如今让我给遇着了。”老人泪落如雨,阿霜忙拉着她的手安慰。坐了一会儿,阿霜借口还要赶路,把香蕉和糖果留给了老人,又说以后放假会来看她,而后匆匆离开了。回了剧院,阿霜的心情有些复杂。她这下知道程宁明明有工资却活得那样窘迫的原因了,那点工资养一个人勉勉强强,养两个人却怎么也不够,总要饿一个人的。程宁选择饿自己,老人年纪太大,受不住饿,而年轻人,能多挨几年。阿霜想了想,去市场买了锅铲和蜂窝煤,在空置的阳台上搭了个小灶台,当天中午自己做饭。当程宁照例拿着两个高粱馍馍回房的时候,菜已经端到桌子上了。阿霜放下碗筷,转头看她,“程宁你回来了,我做了菜,快帮我尝尝。”说着,把筷子递了过去。程宁是不擅长拒绝别人的,尤其是阿霜这种人。阿霜不怎么做饭,只知道按照步骤把菜和调料放进锅里,味道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差,不过底部有些焦了,程宁尝了一口,真诚地赞美道,“不错。”见她尝了,阿霜顺势把碗递给她,“不如一起吃吧。”不料程宁只肯尝,不肯吃,阿霜怎么劝,她都不吃,只默默啃自己的馍馍。即使程宁饿极了眼,也只会多喝口水,自己忍着,她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如果今天放纵一次,以后会很难捱的。阿霜只得自己吃,等吃完了,她坐到程宁身边,声音低落,“我做的菜,味道不好吧,否则你也不会……”“没有。”程宁的声音有些急,“我只是……无功不受禄。”阿霜一下子站了起来,“你不用哄我了,我做的菜的确不好吃,简直就是在糟蹋粮食。”她吃过好吃的菜,哪里不知道自己做菜的水平的确一般,她肯吃完,是因为她不想浪费粮食。她吃的这些米,说不定前不久还在地里呢。祖母给她寄的信里说,队里已经秋收完了,收完谷子的那一天,队里杀了集体养的猪,让大家饱餐了一顿。这次只杀了一头,等来年杀两头,她能分到一大块好肉,到时候做成扣肉封在坛子里,给她带上来。:()快穿女尊,万人迷就爱吃软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