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谢澄一会儿变出个稀奇宝贝,一会儿指着云絮说像她练剑时的招式。
可任他使出浑身解数,南星都没有再跟他讲过一句话。
隐瞒卷宗之事,她还没跟他算账呢,这家伙居然胆大包天到跟她一起回家?
船将行至码头,隐约可见渔州地界的山道蜿蜒如蛇,转过最后一道山梁,琼花村已遥遥在望。
南星将谢澄按在码头旁的酒水棚里,那青竹搭的凉棚挂着“查记凉酒”的幡子。
她从锦囊中拿出只炙烧鸡和一碟杏仁酥放在桌上,是她出发前在天外天膳堂顺的。
“不许跟来。”
把谢澄强行安置在桌前,南星独自返回琼花村。
她回家了。
久未归家的南星终于感到身心放松下来,她坐在院里的木凳上,环视死寂的屋舍。
茅檐下吊着几盘早就成细粉的黄米,已然过了琼花的季节,门口高大的花树自那日留下那行字后,便恢复了它真正的模样——枯萎、干朽。
树下尚支着两个竹摇椅。只是似乎旧了些,已有些不稳当,林婶林叔当年最爱坐在这里乘凉。
南星随手拿过旁边竹篓里的钉锤,将松动的衔接处匝紧。可力道似乎过猛,也或是这竹椅已然干化了,南星轻轻一锤,竹椅就散了架。
望着满地碎屑,无力感涌上心头。
南星将钉锤丢到地上,转身到了后山。
她跪在林氏夫妇的衣冠冢前,重重磕头:“南星不孝,本想着死了就能和你们重逢,没想到天意弄人。”
二磕头道:“既然阎王不收我,我只能把你们从他手里抢回来。”
三磕头,南星从锦囊中掏出那壶瑞雪酒,浇在二老的坟头:“以前你们总说,琼花村的酒,比起谢氏的瑞雪酒也差不到哪里去,我给你们带来了。”
她将那一壶泛着琥珀光的瑞雪酒倾洒而尽。
名酒一杯,千金难买,就这样被南星用作给黄土解馋。
顶着呛鼻的灰尘,将林家的院子简单打扫完毕,南星步履匆匆,赶去和谢澄回合。
可等酒棚的青布幌子映入眼帘,却是不见谢澄的踪影。
此地乃渔州边陲,北望蜀州叠嶂,南接南海烟波,乃两州接壤之处。
南星赶到时,酒棚已是一片狼藉。绣着“查记凉酒”的靛蓝幡子被胡乱卷起,老查正佝偻着腰收拾翻倒的条凳。
南星拉住满头大汗的老板,“老伯,适才我伙伴坐在这里歇脚,怎么不见了?”
老查从腰间解下毛巾,擦去额头上的汗珠,也不知是热得还是累得,吭哧喘气:“哎哟,说来真是奇呐,老头子我低头起了个灶,那小伙子就跑没影了,好像往鲛人湾那边去喽。”
说着以手扶腰,喘息稍定又道:“闺女儿呀,你长得怪惹人心疼的,还是快些跑吧,别让那俩仙人瞧见了。”
“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