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似的剑印光辉在他掌心迸发,一柄雕刻着四方神兽的上古神剑出现在他手中,剑锋一颤,寒光炸裂如雪崩,截住了凶剑晦明。
足可摧山断海的杀意,被生生遏于方寸之间。
轩辕剑,破万法!
等南星辨明那道帝王威压时,谢澄已飞身而至。
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痛色,旋即被冰封般的决绝覆盖,手中金色剑芒却似有万钧之重,颤抖着贯穿了南星的心口。
谢澄甚至不敢抬头看她一眼。
南星盯着胸前透出的剑尖,忽然轻笑出声。笑声牵动肺腑,咳出的鲜血渗入黄土,转瞬无踪。
这一生无聊透顶,也算死的痛快罢。
·
荒墩断碣,蔓草寒烟,远远望去,只觉荒凉孤独。
“清场。”
“是!家主!”
权力之巅,一呼百应。
等所有人都走干净,天地间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和刺骨的寂静。
谢澄低眉敛目,就这样静静望着南星的尸体和定格住的笑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得往生?”他低哑地笑了一声,眼底却尽是荒芜,“你休想。”
他伸出手,一点一点近乎偏执地将南星苍白面庞上的血迹擦去,而后将人抱起,踉跄着走向极北之地。
风雪愈狂,几乎将他淹没成一座移动的雪雕,而他怀中的人却依旧不染尘埃。
不知走了多久,仿佛穿越了生与死的界限,终于在寒州尽头,一座被遗忘的古老神庙出现在暴风雪中。
庙宇倾颓,唯有尊无头的石像矗立着,断裂的脖颈处,一枚半睁的石眼漠然俯视,透着玩弄众生于股掌的戏谑。
那绝非正神之眼。
轩辕剑被弃于雪地,孤鸣着试图阻止剑主如飞蛾扑火,走向堕落与自毁。
谢澄步履未停。
他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那柄代表正道无上荣光、曾随他斩妖除魔、却也斩断他唯一执念的圣剑。
他无法原谅夺去南星性命的轩辕剑,更无法原谅持剑的自己。
少年时,谢澄最常听的一句训诫便是“家主会错,却不能认错”。
行走世间二十余载,他自问上顺天意,下佑黎民,剑心澄明,从未行差踏错。
唯独对她,一步错,步步错。
如果一切能重来……是否结局会不同?是否她会对他有哪怕一丝心动?
可惜世间从无如果。
跪坐在冰冷的地面上,他俯身将额头抵住南星冰冷的眉心,虔诚而专注。
再抬头时,眼中只剩下不顾一切的疯狂。
“一世无果。”他对着虚无道:“那生生世世呢?”
他偏要强求一个如果!
庙宇深处,石像那只半睁的眼在那一刹那——
仿佛真正地,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