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替我解围。”裴书誉向那位少年道谢。
酒吧内光线又昏沉起来,少年半倚在桌沿边。虽然裴书誉看不太清,但他就是觉得少年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
半晌,少年才出声,带着难掩的笑意,“不客气。那,这位哥哥,你要怎么谢我?”
“啊?哦,那个,我请你喝一杯吧。”裴书誉拿过菜单,送到他面前。“你看看,要喝什么。”
少年就这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接过菜单既没说要点也没拒绝。裴书誉忽然有些局促,看来他真的是被酒鬼的信息素影响了,人家身为酒保还得上班呢,上班时间喝什么酒。
此举不妥。
他斟酌一会又开口,“你们的工资是和客人点的酒挂钩吧?这样,你来点,我买单。然后下班后,你再带回家喝。”
裴书誉内心祈祷:希望这个酒保不要点太贵的,他好像没带太多的钱……
少年收回目光,转向菜单快速扫了一眼,“唔,没有我想喝的酒。”
裴书誉挑眉:哦,还是个挑嘴的酒保,一个都没看上。
“这位哥哥,你这是什么眼神啊?我可不是这的酒保,那是为了解围随口瞎说的。”少年合上菜单,“唉,我想喝的酒在另一家,不贵的,好心的哥哥愿意带我去吗?”
少年语气温柔又略带着点诱惑,面对酒鬼还是眼尾上扬标准的丹凤眼,此刻眼睛瞪圆,眼尾下垂,很像他喂过的流浪狗。
而且,还称呼自己为好心哥哥……
裴书誉愣了一下,然后心里飘飘然的。不是酒保吗?好吧,是他理解错了。刚好他不想在这呆了,提前走人也是好事。至于换个地方请人喝酒,人家毕竟帮他解围了,要求也不太过分,满足一下有什么的。
昏暗中,他听见自己不假思索却又结巴的声音,“好,好的,愿意的。”
听见肯定答复,少年笑得肆意。尾音拖长就像个小钩子一样,在裴书誉心上刮了一下。
裴书誉喉咙上下滚动,感觉有点热。他今晚没喝酒啊,但怎么感觉浑身都是酒味。但也有个好处,这新的气息如同暴雨般地冲散了那个酒鬼留在他身上的铁锈味。
但他闻起来感觉是温和的。
随后,这味道慢慢地,慢慢地,包裹他全身。
直到他察觉就连空气中都是这种酒味,裴书誉也只想着,或许是呆在酒吧太久的缘故。
出了酒吧,味道散了一些。
新鲜的空气也开始跟上来,缓解他的头晕症状。
两人就这样一起前往目的地。
最开始少年在前面带路,裴书誉跟在后头,头还是有点昏昏沉沉的。看前面少年的背影都出现了重影,他想喊住少年,但又不知道人家的名字,只能一个劲的说:“等等,等等我…”
后来少年怕他摔倒,就一路扶着他。
当少年的手要扶上裴书誉的手腕时,缠绕着的一圈一圈的绷带进入少年的视野。少年的动作不自然的顿了一下,然后轻轻放在裴书誉的手掌下面拖住。
另一只手搂住了裴书誉的肩膀,让裴书誉更好的靠着他。
两人就像七八十岁的老人夫妻一样,步伐缓慢地在街边并排行走。
“你的手怎么伤的?”少年冷不丁问起这个。
裴书誉看了一眼,自嘲的笑:“啊,这个啊,和朋友打了一架,划伤的。”
等了许久,少年也没有出声。
裴书誉疑惑地抬头,少年只是定定的看着他,嘴角向下,眉头拧着。
看起来是不高兴的模样。
他想,也许是少年觉得理由有点假,以为他骗人也不编个好点的。也对,毕竟都是朋友了,怎么会拿刀子划伤他呢。
裴书誉难过的想:霍斯,真的有一刻,把他当做朋友吗?
夜晚的小路,气氛安静地有些过头。裴书誉甩了甩头,晚风轻轻拂过,他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
明明刚刚已经缓解很多了,怎么又开始头晕了。他喝的咖啡还有后劲吗?
“你想喝的酒,是什么牌子?”裴书誉强撑着开口,这是他一直想问的。
“你知道波尔多吗?”因为是搀扶着,两人靠的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