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赫安因为突如其来的动作踉跄了一下,本就头晕,现在更是一阵眼前发黑。他勉强站稳,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个无奈的笑:“乔枳实那消息,是只说给你一个人听的么?我也听见了。乔松砚要灭口的,”他竖起两根手指,在裴书誉眼前晃了晃,“是我们两个。”
两人又走了段距离,几乎同时察觉到异样。
身后有脚步声,不远不近地缀着。
裴书誉的直觉向来很准,他不再多言,一把拉住陆赫安的手腕,加快了步伐。然而,他们快,后面的人也快;他们跑起来,后面密集的脚步声也立刻变成了奔跑,甚至能听到有人摁着耳麦低声报点的声音:“目标向船尾方向移动……”
果然是乔松砚的人!
这样下去,在封闭地带很快就会被合围。
裴书誉眼神一凛,当机立断。他猛地停下转身,面对那个追得最近的黑衣人,强大的Alpha信息素如同无形的暴雪,精准地压了过去!
那黑衣人闷哼一声,像是被重锤击中,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脸上瞬间失去血色。
然而,几乎在同一时间,身边的陆赫安也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脸色变得比刚才更加难看,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全靠裴书誉拉着才没倒下。
裴书誉心头一紧,赶紧扶住他:“你怎么了?”他以为是自己的信息素波及到了陆赫安。
陆赫安急促地喘息着,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种难耐的沙哑:“不关你的事……我知道了,我好像不是发烧……”他抬起眼,眼底泛着不正常的红血丝,“是易感期……我的易感期提前来了。”
易感期!
裴书誉的心沉了下去。
一个处于易感期的Alpha,就像黑夜里的灯塔,信息素会不受控制地外泄,对于追踪者而言,简直是再明显不过的指路标。他就算想把陆赫安藏起来,也是无用功。
必须另想办法。
裴书誉大脑飞速运转,目光锐利地扫过墙壁上的通道标识和舱室分布图。他想起登船时瞥见过的安全须知,大型邮轮通常会配备救生艇等应急设施。
这些救生艇通常存放在船舷两侧或船尾,尽可能靠近起居和服务处所,并有明确的逃生方向指示。
“走!”裴书誉不再犹豫,半扶半抱着因为易感期而开始浑身发烫、意识有些模糊的陆赫安,凭着记忆和对船舶结构的基本判断,朝着船尾可能存放救生艇的区域艰难移动。
他现在只希望,乔松砚的手还没那么快伸到邮轮的每一个角落。
另一边的乔枳实也听从裴书誉的话,老老实实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坐在阳台上,看着外面平静无波的海面,内心隐约泛起一丝不安。
“咔哒。”
房门被轻轻推开。
乔枳实猛地从阳台边转过身,心脏骤然缩紧,看到乔松砚缓步走了进来。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称得上平静,但那双眼睛却像探照灯一样,将乔枳实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
“不是去了舞会吗?”乔松砚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乔枳实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避开哥哥的视线,声音有些发虚:“去、去了……舞会不太好玩,就……先回来了。”他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些,但微微颤抖的尾音出卖了他。
“是吗。”乔松砚说话淡淡地。
乔枳实也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疑问。
乔松砚走到房间中央的沙发旁,优雅地坐下,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支烟,慢条斯理地点燃。
烟雾袅袅升起。
“哥……你、你怎么来我这了?”乔枳实鼓起勇气问道,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乔松砚吐出一口烟圈,隔着烟雾看他:“我不能来?”
“可以,当然可以。”乔枳实连忙摆手。他看着哥哥平静得过分的脸,一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他想起裴书誉的警告……他必须做点什么。
“哥……那个……能不能商量一件事情?”乔枳实的声音细若蚊蝇,有种孤注一掷的感觉。
“说。”乔松砚弹了弹烟灰,语气依旧平淡。
乔枳实深吸一口气,语速飞快地说道:“我、我不喜欢陆赫安了,我不要他了!哥你不用帮我了!所以……所以你能不能……放过他?行吗?”
他说完,紧张地等待着哥哥的反应。
然而,乔松砚只是静静地听他说完,然后,发出了一声极轻的、近乎愉悦的低笑。他抬起眼,目光落在乔枳实惨白的脸上。
“乔枳实,”他慢悠悠地开口,说出的话让乔枳实瞬间毛骨悚然,“你果然……还是最适合被关起来。”
话音未落,套房的门再次被推开,两名穿着黑色西装、身形高大的保镖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一左一右,如同铁杵似地站定在乔枳实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