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书誉握紧手中那瓶带着体温的信息素提取液,看着柯白开车疾驰而去。
他关上门,回到陆赫安身边。
裴书誉将那小瓶信息素提取液放在床头柜上,对蜷缩在床上的陆赫安说:“东西我给你放这儿了,自己处理。我走了。”
他转身走出卧室,轻轻带上门,却并未立刻离开。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他屏息听着里面的动静。
然而,预想中的平静没有出现,反而传来了更加压抑痛苦的喘息,以及物体被扫落的声响!紧接着,是玻璃制品清脆的碎裂声!
裴书誉心头一凛,立刻推门冲了回去。
只见床头柜旁的地板上,那小玻璃瓶已经碎裂,里面清澈的液体溅开,空气中弥漫着乔枳实信息素的味道,但似乎……更加刺激了陆赫安。
他状态反而更糟,眼底猩红,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裴书誉满眼困惑:不管用吗?!
他立刻退到客厅,再次联系柯白。
通讯刚一接通,柯白暴躁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又干嘛?!”
“我要和乔枳实通话。”裴书誉语气急促。
柯白在那头似乎骂了一句什么,但还是照办了。一分钟后,通讯器里传来了乔枳实怯怯的声音:“裴、裴书誉?”
短暂的交流后,裴书誉挂断了通讯,脸上闪过一丝复杂。
他站在原地沉默了几秒,取出一支刚刚柯白送来的抑制剂,利落地注射进自己的静脉。
做完这一切,他深吸一口气,再次走进了那间充斥着两种混乱信息素的卧室。
抑制剂开始起作用,帮他抵御着信息素对生理的干扰,保持头脑的冷静。
房间里的气味混杂得令人头晕。
裴书誉打算先把陆赫安从这片混乱中带离,至少换个空气流通的地方。他上前,想将陆赫安从床上拉起来:“起来,这地方没法待了。”
可他刚碰到陆赫安的手臂,就被一股更大的力量猛地反制!陆赫安易感期的蛮力惊人,一把将他拽倒,天旋地转间,裴书誉已经被反身压在了床上,陆赫安滚烫沉重的身体禁锢着他,灼热的呼吸喷在他的后颈。
裴书誉没有激烈挣扎,只是偏过头,冷静地问:“干什么?”
陆赫安低下头,嘴唇几乎贴着他的耳朵,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带着全然的渴望和失控的危险:“你明明知道我要干什么。”
干你。
这两个字几乎不用说出来,意图已经赤裸裸。
然而,陆赫安预想中的抗拒并没有到来。
裴书誉忽然侧过脸,一个轻柔却坚定的吻,落在了陆赫安滚烫的额头上。
“嗯。”裴书誉发出了一个简单的音节,表示知晓,甚至同意。
然后他接着说:“所以要换个地方。”
这下,轮到陆赫安愣住了。狂躁的思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他撑起一点身体,难以置信地看着身下的人:“……什么意思?”他怀疑自己因为易感期出现了幻听。
裴书誉迎着他混乱而探究的目光,语气平静地抛出两个问题。
“你不是恢复记忆了吗?”
“嗯。”
“你不是看到那个我亲手拼好的陶瓷娃娃了吗?”
“是……”
那个被裴书誉细心粘合好的陶瓷娃娃,如同一个无声的告白,早已说明了一切。
裴书誉看着他那副懵住的样子,再次重复,语气里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坦然:“所以,我们要换个地方。”
这里不合适。
不仅仅是气味冲击太强烈,而且好像有点不尊重乔枳实这个omega。他终于明白乔枳实那句话了。
陆赫安眼中的狂躁渐渐消失,傻愣愣地看着裴书誉平静却坚定的眼神,终于意识到,这不是妥协,也不是怜悯。他呼吸骤然停滞,滚烫的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滴落,正好砸在裴书誉的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