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米茨阁下,您的晚餐已经准备好了。”一只雌虫礼貌地敲了敲门,然后打开一条缝隙,可以看到他手里拿着个大托盘。
索涅面无表情扭过头:“我谢谢你,放到外面桌子上就行。”
神他么糯米糍。
他宣布他讨厌这个姓氏。
尽管听起来很好吃。
“您不用客气,这是应该做的。”送餐雌虫丝毫没意识到索涅的皮笑肉不笑。
“阁下,要不您先去用餐,我可以照看他。”医雌热情地提议。
索涅肚子确实饿了,但外面那堆饭的难吃程度他已经知晓,并不是很想动。
他低头看到雌虫一看就高贵得不食人间烟火的长相,问他:“你会做饭吗?”
赫尔辛斯抬眼看着雄虫,嗓音带着沙哑:“会的,我可以做很……咳!很多种……咳咳……”
“行了行了,是我不对,你先别说话了,好好养养嗓子,之后咱们有的是时间说话。”索涅说完,极为自然地伸出手将他眉毛上的一缕发丝拨开。
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他的手顿时僵硬了。
赫尔辛斯眼里流露出一丝诧异,不过很快就从善如流地歪头蹭了蹭他的手指。
索涅“唰”地收回手,从椅子上起来几步窜到门口,又折回来严肃地嘱咐医雌:“好好治疗。”
医雌连连点头,看着雄虫大步走出去。
阁下怎么有点同手同脚?果然是饿急了吗?
赫尔辛斯身体沉重地无法抬头,但他的感知还存在一部分,他听着雄虫有些急促的步伐,不太确定是不是刚才的话题不太合适,或者雄虫真的只是饿了?
他复又努力抬起眼,看着惨白的天花板,上面的镶嵌器具就像一条条青色血管,营养液在里面不断流动更新迭代。
刚才醒来的一瞬间,气味、光线、声音犹如一股凶猛的浪潮席卷了他的所有感官,被长期关押而逐渐丧失的感知突然被猛烈刺激,几乎每一个地方都在鼓胀发痛。
而他浑身的血管,几乎是在濒临死亡后再次复活,他的身体,他的精神,都在为这失而复得自由和生命奔腾欢呼,迫不及待地汲取着营养输送到贫瘠的身体里,这些富裕到极致的能量让他的皮肤有些痛中带痒。
“你命可真好,很少有雄虫愿意去深渊茧房挑雌虫。”医雌见诺米茨阁下走了,态度一下子随意起来,拉开张椅子坐在旁边。
赫尔辛斯没说话。
“怎么?你还不满意?”医雌翘着腿,“以你的等级,精神暴乱确实会比较难熬,但能出监狱你就偷着乐吧,这位阁下性格也不错,还有什么好挑的?怎么能对雄虫阁下摆苦瓜脸?”
赫尔辛斯还是没说话。
“你这家伙,雄虫走了连话都不愿意说了。”医雌嘟嘟囔囔地把病床又升了上去。
深渊茧房是没有声音的,他的耳朵其实已经无法分辨每个字词,但他可以通过雄虫的唇形读懂他的意思。医雌没有面对着他,他就无法准确给出回应。
医雌说的话虽然不怎么好听,但都是实话。
雄虫是一只低等级的雄虫,可能是因为刚成年还不太会控制信息素,苦涩中带着醇香的信息素萦绕在赫尔辛斯鼻尖,尽管对他的身体损伤没有修复作用,但却让赫尔辛斯紧绷的心神得以放松。
低等级的雄虫无法梳理他狂暴的精神域,也无法引动他身体里的欲念,生下高级虫蛋的概率极低,再加上雄虫一贯趾高气扬的态度和暴虐的性格,和低等级雄虫结合是个很失败的选择。
但医雌忽略了一点,他才是那个被选择的虫。
赫尔辛斯对医雌的话无动于衷,闭上眼抓紧时间养精蓄锐。不光他的身体损伤惨重,精神域其实也时刻处于爆发的边缘。
摘掉了一层抑制环,他被压制的精神暴乱也蠢蠢欲动,精神域壁垒在过去五年里千疮百孔,要是暴乱爆发,现在的他没有丝毫应对的条件。
刚才的雄虫是e级,完全无法为他梳理精神域,要是精神暴乱惹恼了雄虫,说不定还会被重新送回深渊茧房。
赫尔辛斯努力地吸收着能量,但长期被抑制的精神丝早已不如以往活跃,修补壁垒的效率低到让他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