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瑶此刻也已经赶到,他望着倒在顾从星怀中陷入昏迷的兰决,不由得震骇惊呼:“这、这是怎么回事!”
“快!先回客栈疗伤!”顾从星急喝一声,抱着兰决如离弦之箭般射向客栈方向!
***
客栈房内,烛火未燃,唯有清冷月华透过窗棂,洒下一地斑驳碎影。
顾从星静立床畔,眉峰深锁,目光沉沉落在昏睡的兰决脸上。
伤口已包扎妥当,玲瑶施完治疗法诀,刚出门去向宗门传讯。
顾从星缓缓抬起左手,掌心一片暗红粘腻,尽是凝固的血迹。
大师兄的血……
他五指蓦然收紧,指间泛白,就在此刻听到了身后的响声。
“咔——”
门扉开启,玲瑶迈步而入,却在看清月下那道身影时骤然僵住。
清辉流淌,树影摇曳。那人身姿颀长挺拔,孤影茕茕立于银霜之中,轮廓被浮动的光影勾勒。
竟是像极了已逝之人。
那个曾惊艳四座,却又倏而殒命的顾从星。
玲瑶的呼吸不由得放轻,只怕让眼前这如梦之景就此被击破,化作永不再现的镜花水月。
然而,那人却在此刻转过了头。
玲瑶瞬间瞪大双眼!
他的容貌……竟与顾从星有六七分相似!
“玲道友?”
顾从星见她一脸诧然地愣在原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情急之下竟忘了带斗笠遮面。
但他的易容术法一直未卸去,为何小师妹会这般惊讶?
“……玲道友?”他再次敛眉轻唤。
玲瑶这才像是回过了神,她猛地晃了晃脑袋,再次看向顾从星时目光颇为复杂。
之前还不知大师兄为何待他会这般不同,现在已经彻底了然。
原来,是替身啊。
“……甘木,大师兄现下如何?”她向前几步,又不着痕迹地打量一番眼前青年,神色越发复杂。
“在你走后并未有什么变化。”
顾从星虽对玲瑶的目光有些疑惑,但并未多想,只急切问道:“玲道友,兰道友身上可是有什么旧伤?”
若非如此,那侧腹的伤口应还不至于让大师兄重伤昏迷。
“旧伤吗?啊,这么一说,的确是。”玲瑶挠挠脑袋,皱眉道,“我听说,大师兄身上还有七年前留下的伤口,不知为何,他一直留着,没有治好。”
七年前?莫非是自己与他诀别那次?
可当时大师兄分明是唯一一个没受伤的,莫非是带着司君剑与小师弟撤离时遭到攻击?
玲瑶站在顾从星身旁,她并未出言,顾从星也目光沉沉地注视着兰决,任沉默在空气中流淌。
——大师兄,这样沉睡着,仔细一瞧果然与以往不同了,似是清减苍白了许多。
就像是一颗本来枝繁叶茂的树,现在却进入了严冬,生机寥寥。
顾从星不由得蹙起眉峰。
玲瑶抱着双臂,食指轻轻点了点,像是耐不住寂静般轻轻开口。
“喂,甘木,你应该知道顾从星吧?”
“……知道。”
并未注意到身旁人神色微微凝滞,玲瑶轻叹口气,像是倒豆子般絮絮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