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陆淮看着自己的手掌,感受着那还未散去的热意,不由发起了呆。显然是挺难以置信自己的举措。
简随安一开始是怔愣,而后火辣辣的一片灼热袭来,在脸上绽放的感觉再也无法忽视。
他也心里明了,陆淮是真的被他气急了,没有收手的意思。
但是简随安并不生气,甚至被他打醒了似的。
整个人一下就安静下来,懊恼地抱着头。那样子甚至不敢看他,完全颠倒过来了打人和被打者的反应。
可是陆淮不知道这种反常背后的原因。
陆淮心下为自己辩解:
简随安今天说的下流话太多了,尺度甚至还超过了他的底线,再加上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带着奇怪意味的操作。
他真的很难想象自己肯定可以托付后背、满心信任的战友、兄弟,会说出这样狎昵的话来,脑子里塞的都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废料。
这的的确确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让他不由得想起了当时自己完全不信的一句话,一个场景。
那时他还彷徨着,不知之后要何去何从,颇有一些迷失的无措感。
莫承则带着玩味抚摸着他的面颊,颇为亲近地对他说:“简随安和蒋丰年为了你打起来了。”
陆淮的确有时会感受到他们对自己超乎寻常的关心。
但他生怕这种隐秘的揣摩成为了友情中横亘的一根鱼刺。
本来就不知来日几何,再焦虑这些情情爱爱的,可能连最后的一点日子都活的不那么舒坦。
可是不管怎么样,此刻是陆淮他自己表现的过激。
加之简随安态度又那样宽和,非但一点都不介意还叹了口气,坦然认错,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望着他,嘴里颤颤巍巍吐出一句:
“对不起,阿淮,我,我说的太过火了,我不该这样对你的。”
那模样唯唯诺诺,和刚才情绪上头的时候、一副无可阻拦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人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这可是他最珍视的明珠,怎么可以这么直白地把话说成这样,甚至…被打的时候他还可耻的有了反应。
他感觉陆淮应当是不喜欢别人对他有那种心思的,一枝喜欢安静、只在夜里舒展花瓣的白昙,就应当有他的清静自在,而不应为各种狂蜂浪蝶所裹挟。
只是他简随安说的好听,无数次安慰自己:“他和其他人不一样,是能够永远留在他身边的存在。”
而现在他也成了拿着利刃指着陆淮的坏人。
他可真该死啊。
但陆淮冷静下来了之后也作了反思。
简随安虽然冲动却粗鲁,但是难以启齿却不可否认的是,所说的也有道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围绕在周边的、怀着那种异样心思的人那么多,而且就算不断拒绝,还是难以挣脱冥冥之中的安排。
使他烦忧。
于是他犹豫着,试探着问:“疼吗?”
甚至手不自觉地伸出,想要试探一下对方面上被自己制造出的伤势。
简随安只觉得自己没救了,自己是多火爆的脾气他知道,现在却一点也没有因为被打巴掌觉得生气。
甚至还想着,要是能抓过那只手把它再覆盖在自己还在发热的地方,柔和地轻抚一下。
他就算死了都愿意。
陆淮内里其实也并不是冷清的,他的美如同天边的白云,圣洁耀眼却叫人生出距离感,觉得难以触碰。
但对于他认定的、以及那些真心待他的人,他也愿意把温热的心捧出来,温柔的去对待他们。
所以这也是有时候很多人觉得反差的原因。
只是在末日之后,他的信任就给的很谨慎,又很少了而已。
但陆淮不知道简随安心里的小久久,一心觉得自己的问题很大,眼神复杂地小声道:“我也不应该打人的。”
“不疼,这才哪跟哪,小爷这皮糙肉厚的,你那手多细嫩。”
陆淮哭笑不得:“什么嫩的糙的,天天打丧尸,谁能没有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