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关月说:“六个小时了。诺拉医生本来是给你准备打点滴的,已经挂完了一瓶了,可是哥哥还是没醒,吓死我了。”他蹙眉道,“然后诺拉医生问我你的状况,我说你还是没动静……”
诺拉接道:“所以我又折返回来了。”她努努嘴,“事急从权,我决定强行弄醒你,你先看看光脑吧。”
付韫鹭打开光脑,通知栏充斥了付韫良和赵仪的信息,甚至还有一条付辽延的通讯,他面色立马严肃起来,诺拉见状道:“就在一个小时前,多家新闻社报道了一位omega临死前的录像。录像的出镜人只有他一个,但声音却不是。”她沉声道,“你应该知道这是谁的录像。”
付韫鹭赶忙去查看网上披露的视频,不可置信的喃喃:“……不可能,源文件是我亲手删除的……就算是季瞬也不会有备份,他们从哪拿来的视频……”
诺拉沉默无言,她只是一位医生,她只能照顾病人的身体,对于这样的事情她爱莫能助。
梁关月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将付韫鹭攥紧的手松开,再与他十指相扣,安慰道:“别着急,只是一个视频而已。”
付韫鹭将两人相握的手放在了额前,像在进行祷告汲取力量。
诺拉叹了口气,本还想说些什么,但看付韫鹭现在这样子,恐怕说什么都来不及了,她瞥了眼梁关月,神色复杂的离开了。
梁关月抱住他,微笑道:“我会陪在你身边的。”
付韫鹭感受到梁关月身体的温度,紧绷的情绪短暂的松懈,他哑声道:“……别离开我。”
“不会离开你的。”
“即使我没有处理好这件事。”
“还未开始,怎么能轻言放弃。”梁关月笑道,“哥哥,这不像你。”
爱会让无坚不摧者怯懦。付韫鹭想,如果自己失去了现在的权利,梁关月还愿意待在他身边吗?
他不愿再想下去,毕竟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他先是回拨了赵仪的终端了解情况,梁关月见状想避嫌离开,但付韫鹭却没有松开十指相扣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小声道:“就在这里陪我,好吗。”
“……”梁关月看了他一会儿,才道,“当然好了。”
赵仪开门见山道:“韫鹭,那个流露出来的视频怎么回事?你没有删掉吗?还是说审判院调查案件的时候存了备份?”
付韫鹭道:“我亲自删除了源文件,也确定审判院没有备份,我不知道这份文件到底是怎样流出的。”
“你的助理呢?他有么?”赵仪道,“是不是那段时间你太忙了,所以把这件事的一部分交给他来做了。”
“他没有,付韫良这件事是由我全权负责的,母亲。”
赵仪紧张道:“那现在怎么办?你父亲也看到视频了,现在全网传疯了,他们甚至在分析音频,猜测另一个声音的主人,已经有了是付韫良的风声……”
付韫鹭缄默许久,直到赵仪出声催促,才道:“付韫良呢。”
“他在我这儿……”
“让他过来,我有事要问他。”
付韫鹭头疼的要命,下意识想抽烟,已经从盒里抽出了烟,却想到梁关月还在这里,于是又放了回去,抬头啄了啄他的嘴唇,权当解瘾。
那边的付韫良唯唯诺诺的叫了声‘哥’,付韫鹭怒道:“别喊我哥。”
付韫良求饶道:“哥……这时候你不能不救我,我是你弟弟!”
“我这么多年救你救的还不够多吗?!”他低声吼道,“付韫良,你老实告诉我,当年你是不是自己保留了一份视频!!”
“……我……”付韫良嗫喏道,“我,我就是……”
付韫鹭听到他这个态度什么都明白了,怒火攻心差些重新晕倒过去:“你为什么要自己瞒着我保留视频?你把这个作为炫耀资本,还给过哪些人看过?!”
“我没……我就是觉得是他自己发疯握着玻璃冲过来,我是被吓到了才开枪的……我这个行为完全可以被当成正当防卫啊!”付韫良为自己辩解,“就算不是正当防卫,但他也有错不是么?我前前后后都给他打赏一百多万了,只是想让他献一下身……谁知道他誓死不从,还想要伤我……”他嘟囔,“我就没觉得这事儿都是我的错……”
付韫鹭狠厉道:“所以你不听我的劝告,私自留了视频。付韫良,你把视频给过谁?如果你现在还要跟我说假话——”
付韫良自暴自弃的大声道:“……我他妈给过季瞬!”
付韫鹭愣住了,不可置信的重复道:“你给过季瞬?你为什么会给他?付韫良,你没有脑子吗?”
“……你还记得我们都被贬出主城那年吗,在出发前几天我去了酒吧买醉,你怕我因为被赶出主城这件事喝醉后会乱说话闹事,就派了季瞬过来接我。”
付韫良听付韫鹭没说话,便接着道:“我醉的恍惚,觉得他长得也还不错……就在家和他……季瞬一开始还有些抗拒,可亲了会儿他突然喊我叫付韫鹭……我知道自己和哥你有点像,就明白了,他可能喜欢哥你。”
“我想他喜欢你的话总不能背叛吧,又因为蒋连那事觉得憋屈,你们所有人都认为全部错在我——所以在做完后我给他看了视频,和他抱怨这压根就不全是自己的错,没想到过一会儿就醉过去了……”
付韫鹭听完笑了,他一边笑一边说:“付韫良,你真应该庆幸母亲偏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