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之后傅承灿把手机放在床头,盖上被子睡了一会儿,晚上十点,被活活饿醒,瘪着肚子从床上爬起来走进厨房,打开冰箱一看,泡面吃光了。
他不太想亲自动手洗菜炒菜,嫌麻烦,耷拉着惺忪睡眼走到陈青颂屋门前,推门进去,看见陈青颂背对自己侧躺着,面朝墙壁,在被窝里蜷缩成一团。
麻痹神经的酒精消散,余痛袭来,好像即使在梦里也难以忍受。
算了。
傅承灿退出房间,把门轻轻关上,绕回厨房给自己系上了围裙。
陈青颂在睡梦中迷迷瞪瞪听见菜板铿锵的声音,以为自己给傅承灿做奴才做到连梦里都在给他洗衣炒菜做家务,直到声音越来越清晰,油烟机轰鸣声和饭香一并飘散进来,他才终于意识到什么,慢慢睁开了眼。
全身尤其是眉骨像被卡车碾过一般剧痛难忍,陈青颂曲起手指,用指关节使劲按了按眉心,木着脸下床穿拖鞋,推开门走出去,一眼就看到厨房里那个熟悉的高大男人。
傅承灿显然也是刚睡醒,上半身是裸着的,下面一条宽松牛仔裤被黑色腰带裹束,腰带没系紧,松松垮垮的,后腰那块还陷下去一截儿,露出他结实的屁股。
傅承灿的身材从身后看非常养眼,肩宽腰窄手臂健壮,每一寸肌肉都恰到好处。
何况他还白。
陈青颂只看一眼就敛下眼帘,见傅承灿没有回头的迹象,又忍不住第二次抬眼。
傅承灿是这时候叼着烟转过头来的,一下子就和他视线撞个正着。
陈青颂瞳孔偏移的速度稍显慌乱,傅承灿捕捉到了,心底闷笑,但脸上不动声色,正儿八经道:“过来端饭。”
陈青颂闷闷嗯了一声。
傅承灿做了三菜一汤,还蒸了米饭,他看起来很满意自己宝刀未老的厨艺,饭上桌之后他调整了下摆盘的角度,然后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他观察两秒照片,感觉温馨是温馨,就是还缺点什么。
于是他看了一眼低头犯困的陈青颂,举起手机对准他,说:“陈青颂。”
陈青颂下意识抬头,同时听见“咔嚓”一声。
他想抬胳膊去挡,已经来不及了。
陈青颂:“。。。。”
“不是,你能不能笑笑啊,”傅承灿看着照片里一脸凶恶模样的陈青颂,脸上的伤口更显得整个人阴气沉沉:“你才十八,你是朵花,谁家养的花看起来苦得跟麻瓜一样?”
陈青颂偏过脸:“。。。别拍我。”
傅承灿啧了声,绕过桌子走到他身边坐下,一条胳膊揽住他肩膀,亲亲密密地把脸贴过去,另一只手举高手机,准备和他来张合照。
陈青颂还是不看镜头,傅承灿却已经摆好了wink表情,笑得又甜又贱。
傅承灿保持假笑威胁他:“老子数到三。”
“。。。”
“三。”
“二。”
将要数到“一”的时候,陈青颂才终于不情不愿地把脸转了回来。
他敷衍地竖起两根指头,比出一个耶。
傅承灿眼疾手快地按下快门,同一时间,把脸紧紧地贴在了陈青颂的侧脸上。
——“咔嚓”,照片合成,屏幕上两个男人一个笑得灿烂如花,一个面若冰霜,手上却保持着违和的幼稚小学生剪刀手,两人背后是简单的三菜一汤,米饭冒着腾腾热气。
傅承灿很满意这张照片,按下保存,想了想,给照片重命名成了一个字:
——“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