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子像生锈的水箱,已经转动不起来,听见谢叠芳说:“多龌龊?”
龌龊?还能这么描述他对她的感情的想法。
“多龌龊?”
她又问了一遍,坦白想知道,展言岚喉咙一紧,难以启齿。
很龌龊。
他说不出。
每逢起了恶念,他开始泼冷水,企图让自己清醒过来,可渐渐的,这个方法也无济于事,他会清醒地沉沦。
无法遏制,一泻千里。
他居然暗地里对自己师姐怀有不善邪恶的想法。
罪孽深重。
于是,展言岚拿起冷冰冰的剑鞘,把后背抽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旧伤崩裂出血,他在内心嘲讽自己:“既知痛,万不能再心存那种龌龊的想法!”
法子行之有效,展言岚控制住打坐之时对谢叠芳产生想法。
然而,她却出现在他梦里。
梦里,她紧紧环绕住他,女子柔软的躯体的触感真实逼人,蛇一样,柔腻,冰凉中有火燃烧,吓得他半夜惊醒。
自此以后,他再也没睡过一次觉。
他不敢睡,梦里的触觉真实到他再也不敢出现在谢叠芳周围,遑论直面她。
不睡着,就不会梦到,就不会……
展言岚直挺挺躺着,视死如归,任谢叠芳摆布。
谢叠芳挑眉,不置可否。
他的反应,就像答案。
谢叠芳伸来,张开的手掌,像花农准备采下盛开的娇花前的洗礼,捧住整朵花,妨碍花骨朵停下摆出万千姿态。
为它□□,抚开花瓣,塑成花形。
这时,展言岚绷不住,眼眶闯出一串泪。
原来……元神,也是会那么疼的。
尤其,是清醒之时。
他头侧在谢叠芳目光之后,渐渐的,便没感觉那么疼……
风雷岛夜色浓如墨,天还未亮,展言岚便苏醒了。
元神不同于肉身,不觉太过疲惫,很快恢复。
谢叠芳站在不远处,仿佛无事发生般。
而他衣衫半解,赶忙穿好。
可就在这时,他起身站起来,欲朝谢叠芳而去,风雷岛忽然剧烈震动,地面石子跳动,水缸里的水震得泼出水花,屋舍上的瓦片也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