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天,一向不爱沽名钓誉的陆彦行经常在陈静寻面前流露出得意的表情。
她在心里骂他,老王八蛋,故意的,把她娘家人都收买了,还装的这么好,弄得她更不敢和家里人坦白自己离婚的事。
他就是掐准了她这门小心思,以此来掣肘她。
不过,陈静寻倒是也无所谓,她也是个会撒谎、会演戏的人,搭起台子就是一场戏,和混蛋配合得特别默契,扮演模范夫妻扮演得像模像样,让最开始以为他们吵架的苏榕都觉得他们俩和好了。
只是,当盛宴结束,繁华散去,两人从河北回了北京,又陷入了死胡同。
陈静寻依旧铁石心肠,该耍耍,该玩玩儿,脑子里完全不在意陆彦行的一举一动。
而他,倒是上赶着追老婆,屡追屡败,多次被拒绝。
这种关系,一直到那年春节前夕才被稍稍得以缓解——
原因是,陈静寻和人打架,被警察带到了局子里。
陆彦行接到电话之后,立刻动身去了警察局。
他一进门,就看到陈静寻坐在冰凉的椅子上,怀里还抱着一个陆斯杳。陆斯杳眼圈红红的,肿得像个核桃似的,明显是刚哭过。而陈静寻倒是安静得可怕,眼底也是一片猩红,还夹杂着浓浓的怒意。
他鲜少见到陈静寻这个样子,像只刺猬一样竖起浑身的刺,满脸都是防御的姿态。
“到底怎么回事?”陆彦行向两个受欺负的小姑娘走去。
警察开口简短的叙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说陈静寻动手把人给打了,咖啡泼了人家一身,还把人家的电脑给砸了。
男人拧了拧眉,“这是事情的结果,我要问的是事情的原因。”
他虽然知道他的小妻子骄纵跋扈,但那仅局限在他的面前。其实她是个有分寸的人,有时候还有些怂,他们两个认识这么多年,他知道她唯一的一次动手打人还是受了周奕雯的欺负。
所以,他不会不明就里、不搞清楚事情的缘由就责怪她,先数落、教育她一番。他要弄清楚她为什么这么做,好便于给她撑腰。
陆彦行没有再和警察周旋,反而蹲在了陈静寻面前,又偏过头看了眼陆斯杳,“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两个谁来说。”
陆斯杳看了陈静寻一眼,吸了吸鼻子,抱着她的胳膊央求着说:“静寻姐,舅妈……”
陈静寻拍了拍小姑娘的胳膊,陆斯杳恋恋不舍地从她的怀里起来,畏畏缩缩地抬眸看向陆彦行。
男人一见到这个眼神,就大概知道事情的起因是因为谁。
“说吧。”他不仅也没有对不听话的外甥女发脾气,相反,语气还很温柔很温柔,弄得陆斯杳心里只打鼓,心想不会陆彦行是要搞先给个笑脸再打人一巴掌这一套吧。
陈静寻深吸一口气,开口就说:“我们又没有错。”
这句话,刚刚在警察面前,她其实说过了不止一遍。
本来这种性质不算太恶劣的事件,该调解调解,该赔偿赔偿,该道歉道歉,双方和解之后,就能走了。结果陈静寻作为过错的一方,态度实在是太差,拒绝向对方赔礼道歉,拒绝赔偿。
双方僵持不下,差点儿又在警察局吵一架升堂,没办法,才请陆彦行来接人的。
陆彦行攥住她的手,“寻寻,我知道你们没有错,但你也得和我说清楚事情的原委吧,这样总好解决问题。”
陈静寻又看了陆斯杳一眼,才抿着唇坦白。
原来她今天这一架是和陆斯杳小男友的妈妈打的。
虽然上次陆斯杳早恋的事情被抓,被陆彦行拿着戒尺吓唬,她也信誓旦旦地保证会和小男友断了。可她毕竟年龄小,怎么可能家里让断掉就真的断掉。
实际上,在经过这番洗礼之后,她更觉得她的爱情坚不可摧,于是和小男友更加腻歪了。
这阵子放了寒假,两人不像在学校的时候,能够天天见,于是就经常约在一家咖啡馆或者书店约会,偶尔逛一逛商场。
可他们哪里料到,男方的妈妈也敏锐地察觉出儿子的端倪,偷偷跟了过来,直接把正在约会的小情侣撞个正着,直接发飙,恨铁不成钢地责骂儿子不争气,被狐狸精迷了心窍。
陆斯杳那个小男友也比较怂,在亲妈的威逼利诱下,就把早恋的责任全都推到了陆斯杳身上,吵着闹着要见见她的家长。她一个小姑娘,孤立无援的,满脸不可置信,又生气又害怕。
对方让她叫家长来,她不敢告诉陆浅秋,也不敢告诉陆彦行,只好给陈静寻打了电话。
陈静寻急匆匆地赶到之后,本想以一个家长的身份和对方沟通沟通,结果对方也不知道是觉得她年龄小好欺负,还是觉得陆斯杳好欺负,指着她们两个的鼻子,把她们俩数落了一通,口口声声说陆斯杳没教养,是个小狐狸精,就会勾引人。
陆斯杳当时直接被这些话气哭了,陈静寻则一下子被点燃了,起身拿起桌面上放着的咖啡就向对方泼去,她把陆斯杳护在身后,“你说谁没教养呢?俩个孩子年龄都不大,又是同班同学,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你凭什么把责任都推到我家孩子身上?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儿子就一点儿错都没有?”
“胡说,我儿子从小到大就听我的话,要不是因为她,他能天天骗我他出来学习,实际上是为了约会!”那个女人往前推了推她的儿子,“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她主动招惹的你?”
那男孩也是个怂包,被亲骂戳着脊梁骨骂了两句就把责任全都推到了陆斯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