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瑜放下手里的袋子,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下午和罗倍兰道别的时候,她明明还好好的。
桌子是木质的,但边沿用铁皮包了一圈,桌子已经有些旧了,铁皮和桌子之间的连接并不紧密。
她看见罗倍兰裸露的小腿皮肤就卡在这样尖锐的铁皮包边上,已经红了一片了。
“罗倍兰你……你先别——”
林瑜伸手去摆弄罗倍兰的姿势,把她的腿放下,直到这个时候,罗倍兰才反应过来。
她抬起她被眼泪浸透的一张脸,抬头望着上方的林瑜。
她的眼睛已经肿了。
罗倍兰的腿放下时,皮肤上已经深深嵌进两道红痕,和周围正常的肤色对比起来几乎显得可怕,红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沁出血来。
“怎么了?”
林瑜尽可能地把声音放到最轻,问她。
罗倍兰两瓣唇上下抖动几下,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抽泣着倒吸一口气。
看着林瑜满是关切与担忧的眼睛,罗倍兰像是突然抓住了什么,一个猛子扎进林瑜的怀里,两条手臂紧紧地环抱着林瑜的腰。
她不再压抑声音,哭得更厉害了。
怀里的人不住地颤抖,罗倍兰的力气不小,林瑜被她双臂锢着的腰身也随之一紧。她不敢推开怀里的人,她一定受了天大的委屈,林瑜有些害怕,她感觉如果在这个时候推开罗倍兰,眼前的人下一秒钟就会碎掉。
她一手环着罗倍兰的脖子,一手搭在罗倍兰的背上慢慢拍着,一下一下地帮她顺着气,动作轻柔,用安抚小孩的力气安抚她。
罗倍兰的呼吸慢慢变得平缓,她稍稍松开了一点,鼻尖却依旧紧贴着林瑜身上的布料,闻到了林瑜身上一直有的花果香味。
她不想松开怀里的人,只觉得被林瑜这么抱着很安心。
怀里的罗倍兰抽噎着,她的脸紧挨着林瑜的胃部,她脸上的泪把林瑜的上衣也打湿了,在林瑜的衣料上留下一片洇湿的痕迹。
她们保持了这样的姿势不知道多久,罗倍兰松开林瑜的时候,林瑜感觉身上一下被卸去了好多重量。
林瑜终于得空从墙上的卷纸桶里抽下来几张纸巾给罗倍兰。
“谢谢。”
罗倍兰的声音有些嘶哑。
林瑜去给罗倍兰接了一杯水,罗倍兰接过,仰头就要往嘴里灌。
罗倍兰的眼泪已经不流了,但情绪还没平复,怕她喝太快呛着,林瑜的手依旧握在杯子上没松,控制着速度看罗倍兰把水一点一点灌下去。
林瑜的决定是对的,罗倍兰抓着水瓶的手还有些颤抖。
“还要吗?”
罗倍兰摇摇头,后知后觉地觉得丢脸,有些不好意思再去看林瑜。
“那橙汁喝吗?很甜的。”
说着,林瑜拆开放在桌上的保温打包袋,胶带被拉扯开时发出嘶的一声响,炸鸡的香气迅速攀上了周围的空气,钻进了罗倍兰的鼻腔。
林瑜扎好吸管,把冰凉的杯壁贴在罗倍兰的脸上,里面没融尽的冰块隔着一层薄薄的塑料和罗倍兰的脸颊碰撞,替林瑜做着最后的安抚工作。
罗倍兰举着杯子在脸上贴了一会儿,嗓子果然还是有些发干,她低头一口气吸掉了一小半。
她们晚饭没吃多少,罗倍兰又刚刚哭过,林瑜猜她应该又饿了。
炸鸡确实很香,林瑜戴上一次性手套,细心地给炸鸡浇上酱汁,拿起一块儿最大的送到罗倍兰嘴边。
“谢谢——”
林瑜直接把鸡块塞进罗倍兰嘴里,堵住了她未说完的半个谢字:“我不爱听这个,少说。”
“而且也没什么好谢的,算是……”林瑜想了想,“算是大黄寄养在你那儿的水费了。”
“什么啊……不是说好送我了吗,怎么又临时变卦了。”
罗倍兰嘶哑的嗓音还没恢复过来,嘴里又被林瑜塞了东西,说话的语气听上去更委屈了。
“你要是天天在家躲着哭的话,大黄估计来不及长大就先被你哭黄了。”
“不是的,”罗倍兰为自己辩解,越说,声音却越弱,很没底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