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室外的寒气,字句清晰地送入她耳中。
下一瞬,兰溪脸上的血色倏地褪去,握着相机的手指下意识收紧,指节泛出青白。
她猛地转过头看向邢索,声音绷得紧紧的,“什么时候的事?”
邢索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下属特有的冷静,“具体的情况我不是很清楚,我只是接到宋总的电话,让我立刻送你去殡仪馆,他会在那里等你。”
兰溪没有任何耽搁,将手中昂贵的相机顺手扔进旁边乔牧的怀里,动作快得几乎称得上失态。
“小乔,我现在有急事,必须马上走。”她的语速很快,“照片帮我拷进电脑,发到我邮箱,等我回去再调整修改。”
她来不及解释更多,抓起挂在衣帽架上的大衣和围巾,跟着邢索快步冲出了摄影棚。
一切发生的太快,乔牧根本来不及做出回应,抱着相机,愣在原地,脸上写满了错愕。
室外冷风如刀,剐在脸上生疼,灰色云层压得很低,车载音箱里正在播放着未来几天的天气预报,风雪天要来了,这个冬天似乎比往年来得都要早。
车子平稳而迅速地驶向郊外的殡仪馆,一路上,兰溪什么都没问,也没给宋祁年打电话或发消息去核实,沉默地望着窗外。
她的大脑有些空白,试图去分析什么,关于宋老爷子,关于宋家,关于宋祁年。
但宋老爷子离世的噩耗来得太突然,让她一时难以消化。
想起上次见到宋老爷子,还是在秋水台的家宴上,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再得到他的消息已是阴阳相隔。
后来兰文斌跑去秋水台,闹着要见宋老爷子,当时宋家人以老爷子身子不爽利为借口没让他见着人,原来并非是托辞。
所以,宋祁年这十天来得早出归晚,不见人影,是因为老爷子的病情,还是因为……老爷子去世后,宋家即将面临波涛汹涌?
宋祁年任由自己身陷漩涡之中,却一个字都不肯透露给她。
兰溪不敢再深想,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大衣的衣角。
殡仪馆的露天停车场空旷而冷清,零星停着几辆黑色轿车,显得肃穆而压抑。
车子刚停稳,兰溪便迫不及待地推门下车,冷风立刻灌入脖颈,她瑟缩了一下,拢紧大衣。
她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并肩走来的两个男人。
宋祁年穿着一身纯黑西装,外面披着同色的长款的呢龙大衣,身形挺拔,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倦色,眼下有淡淡的青影,应该是缺少睡眠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