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
宋祁年头痛地抚了抚额,又想起另一件麻烦的事,“明早你再帮我去趟露华园,接兰溪去枫林庄,方便的话叫上两个哥们儿一块儿去。”
“不是?”夏好用又急了,“你媳妇儿自己不去接,让我一个外人去合适吗?还叫上两哥们儿去?抢亲啊?”
一语成谶,真给夏柚白说中了。
“梁恪他妈犯混,我不想兰溪夹在中间难做,你带着两个人过去,当是帮她搬行李。那玩意儿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不敢对你们几个怎样。”宋祁年说。
想想宋祁年新婚第一天就要独守空房,夏柚白大人大量不同他计较了,“行吧,明天我过去,姓梁的敢逼逼我直接撕了他。还有新欢的事……呸呸……找人的事,我一哥们儿刚退伍,侦察兵出身,身手绝对没问题,背景也干净,回头把他拎过来给你瞧瞧。”
“纪老头那边,你打算怎么处理?”话题又沉重地落回纪河江身上。
这才是悬在他们头顶上真正的利刃,一天不拔一天就是个祸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直接往你心窝处捅。
车内一时陷入短暂的死寂,宋祁年很认真在思考,顺手捞过扶手箱上的打火机,“啪嗒啪嗒”每一下听得人心惊胆颤。
过了许久,那烦人的“啪嗒”声终于停下,再开口时,宋祁年的声音就像他此刻的眸色,冷冰冰的没有丝毫温度,“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他这颗钉子松了,又知道我那么多事,少不得要费些心思处理干净。”
夏柚白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静静屏住了呼吸,等着他的下文。
“帮我查下宋楚承最近的动作,他刚接了个医药的项目,打算跟光合的覃总合作,查查他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夏柚白立刻会意,“你想把纪老头塞进去?”
“不错。”宋祁年说,“纪河江顶着宋家首席家庭医生的名头,又是花半里的负责人,把他塞进宋楚承负责的项目里简直顺理成章。”
“你这不是授人以柄,自掘坟墓吗?”夏柚白不赞同。
宋祁年脸上闪过一丝狡黠,“医药项目,水深,容错率低。等他们的摊子铺开了,流程跑起来,出点‘差错’在所难免。以宋楚承推诿塞责的性子,一旦出事,第一时间会把谁推出来顶雷,光合覃总吗?”
答案不言而喻。
“到时候,只要纪河江进去了……”
宋祁年的话音轻飘飘地顿住,留下一个令下遐想的空白,那里面蕴含的东西,夏柚白自然是懂他真正的用意是什么。
看着好友脸上那久违的,属于“宋阎王”的冷冽与算计,夏柚白握着方向盘的手心,没来由地沁出一层薄汗。
他最近这段时间,几乎天天跟宋祁年厮混在一处,看他围着兰溪转,像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愣头青,险些忘了,眼前这个男人骨子里究竟藏着怎样一副冷硬心肠和雷霆手段。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他。
宋祁年似乎察觉到了夏柚白瞬间的紧绷,偏过头看了他一眼,冷峻的面容上换上了一副温柔的神情,拍了拍他的侧肩,“这事你先暗地里打听着,不必急着动手。我也不是那般不近人情的人,好歹喊了他那么多年的叔,主要决断在他自己,看他怎么‘解决’那个保镖,我再决定要不要动他。”
夏柚白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目光专注地投向车流汹涌的前方。
婚后第一顿饭
第二日上午,宋祁年去4s店里提回他那辆几近焕然一新的保时捷。
夏柚白笑话他,堂堂宋家四少,一辆破车撞得不成样了,不换辆新的还非送去维修,他也不是个缺钱的主儿,难不成破车能给他修出朵花儿来。
宋祁年笑而不语。
花儿是修不出来,倒是能在兰溪的心坎上刻下印迹,时不时在她眼前晃晃,无形中勾起那日在高速上惊险的一幕,他在她心中的形象会更加伟岸。
伟岸的宋祁年回到枫林庄时已快到中午,他推开公寓的门,裹胁着外头的燥热走了进来。他脱掉剪裁得体的西装外套,随手搭在玄关的衣帽架上,动作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急切。
客厅沙发上,夏柚白正窝在里面歪着头,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眉头微蹙,嘴里低声应着,“行,知道了,回头再说”,姿态懒散,一点都没有置身别人家中的拘谨。
听到门口的动静,他抬眼望来,立刻掐断了电话,动作利落地从沙发背纵身一跃稳稳落地,脸上挂着那副惯有的,带着点促狭的笑容迎了上来,“哟,战车提回来啦?”
宋祁年眼皮都没抬,敷衍地从鼻腔里哼出一个短促的“嗯”。
男人急切的目光迅速扫过空旷的客厅,开放式的厨房区,最后定格在通往卧室的走廊尽头。那里悄无声息,紧蹙的两道剑眉流露出不安,“兰溪人呢?”
“喏……”夏柚白朝紧闭的客卧方向努了努嘴,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幸灾乐祸的意味,“里面收拾东西呢。兄弟,长路漫漫啊,人家这架势,明摆着要跟你楚河汉界,分房而治。你这追妻之路,刚起步就隔着一堵实实在在的墙。啧啧……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加油啊宋四少。”
“滚——”宋祁年面无表情地暼了他一眼,语气硬邦邦的,心底却因确认兰溪真的在这里而分外踏实。
夏柚白立刻举起双手作投降状,脸上笑意不减,“的嘞!马上滚!皇后娘娘已平安给您接回宫,奴才这就告退。”
他边说边作势要溜,宋祁年眼疾手快一把给人薅了回来,屈指在他光滑的脑门上不轻不重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