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筒那端不知说了些什么,兰溪匆匆扔下一句“我马上过去”后挂断了电话。
手握上门把的刹那,身后男人清洌而略显淡漠的嗓音灌入她耳中,“与虎谋皮乃是大丈夫所为,而不是让兰小姐这般的弱女子出面,无疑于狼入虎口。兰小姐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避害就利的道理,而不是一叶障目任人摆布。再有下一次,或许就没这般幸运了。”
这话说得看似忠告,实则充满了深意和试探。
随着玻璃门的合上,办公室内再度恢复先前的安静,凌乱的大班桌收拾得整洁如初,若不是空气中残留着消毒药水和柑橘香水的味道,宋祁年差点以为做了一个梦。
一个有关他和兰溪多年后重逢的美梦。
现在一切都被梁恪一个该死的电话给打破了。
脑中闪过兰溪离开前脸上不悦的神态,激得宋祁年怒火翻涌,像落入油锅里的火星子,一瞬已成燎原之势。
暴怒无处发泄,最后只能一股脑把桌上的东西全都推到了地上,七零八落的破碎声响让他稍微宣泄了一些。
相较夜晚的喧嚣,白日里的月华路沉寂许多,沿街的几家商铺多是做夜市生意的,此刻户户大门紧闭,唯有马路尽头的那家“lose酒吧”开了半扇门。
屋内光线昏暗,吧台区域亮着一盏射灯,漏出的灯光包裹住一个孤寂的背影。
甫一走进,一股呛人的烟酒气味扑鼻而来,兰溪揉了揉发痒的鼻子,忍着身体上的不适往吧台走去。
吧台后站着一个年轻男人,是店里的调酒师,染了一头孔雀绿,鼻翼一侧戴着镶了钻的鼻钉。见到兰溪,悠悠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小兰姐你可算来了。”
兰溪在他对面的吧椅上坐下,吧台上横七竖八摊了几只空酒瓶,扫了眼趴在自己手臂上昏睡着的梁恪,一脸严肃,“他喝了多少?”
悠悠:“三瓶啤的,一瓶红的,伏特加喝了半杯。”
“这么多,还是混着喝的,不要命了吗”兰溪震惊,“有说遇到什么事情了吗,怎么没劝着他点?”
“劝了,根本劝不住。起初老板只是一个人在喝闷酒,后来接了个电话,好像是梁医生打来的,没说几句就挂了。老板一直吵着要见你,又不肯给你打电话,趁他去洗手间的功夫我才偷偷把你叫了过来。”
兰溪看出他的为难,不再追究,“你去后厨帮忙煮碗醒酒汤过来,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垫肚子一道送来。”
昏睡中的男人耳朵似乎特别灵光,悠悠前一秒刚离开,他后一秒就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坐直身子揉了揉眼睛,对兰溪的突然出现难以置信,“小溪,你怎么过来啦?”
兰溪宽慰自己不与醉鬼生气,冲吧台上的空酒瓶努努嘴,“哥,能和我说说发生什么事情了吗,非要把自己喝成这样才罢休?”
男人下意识伸手去捞台面上剩下半杯的伏特加,被兰溪眼明手快抢了过去,掌心落了空只好讪讪收了回去,“没什么事,你哥我是什么酒量你还不清楚吗,这才几瓶毛毛雨,信不信我现在还能给你跳支a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