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在定远城西北角立营的弊端开始显现——腹背受敌,前后难以兼顾。
贼军都是乌合之众时,根本不用担心这一点,可濠州之贼一旦拥有正面硬撼官军的实力,定远城贼军任何策应都可能致命。
但到了这个时候,董抟霄也不敢在骁骑营威胁下拔营重立了。
斥候汇报濠州援军总数约有五千人,还不到官兵的一半,即便算上定远城中贼军,也没有官军多。
正常情况下,董抟霄根本不会把这点贼军放在眼里,但问题就在于濠州贼军表现“很不正常”。
行军阵型严密就不说了,全军服饰统一,各部旗帜鲜明,前后纵列分明,行军中传令也以旗号为主,甚少看到来回疾跑的传令兵。
就连侦查军情也是先骑兵四出,驱逐官军探马,抢夺制高点,迅速侦查后就果断撤退,不给官军骑兵与之缠斗的机会。
很明显,贼军兵力虽少,却是硬茬子。
“咱们要不先坚守营寨,待合肥兵马调过来,再与贼军决战?”
“不行!”
董抟霄毫不犹豫否定了胞弟的建议,道:
“合肥贼乱才平,官军轻动,贼军定会死灰复燃。而且,这一来一回,又得好几天。定远乡勇本就士气低,咱们兵力占优却避而不战,这些人怕是得先崩掉。”
董昂霄嘴巴张开又闭上,明智地没提立即撤兵的蠢建议。
立即撤兵固然能保住本部兵马,但兄长遇贼无不克的不败金身就要破了。
更重要的是有官军顶在这里,定远乡勇才敢与贼军拼杀;一旦官军撤走,这些人就会被贼军轻易击败收编。
届时,贼势大涨,莫说安丰路难以收拾,就连合肥都会受到濠州之贼的威胁。
董抟霄见董昂霄这副模样,暗惊自己还是修身不够,被贼军的强势乱了心性,影响到了身边人,赶紧调整好情绪,笑道:
“哈哈,老四,何须作如此之态!贼军加起来也就几千人,形势再差,还能差过定林之战?定林咱们能赢,定远照样可以赢。你且看好,为兄如何破贼!”
这一战,官军最大的破绽就是乡勇未加整训,容易自乱阵脚。
虽然时间仓促,谁也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但董抟霄何许人,当初平定三县之乱,不也是带着一群乌合?
其人心中早有定计,只是此计风险甚大,且需天时相助。
吃过晚饭,全军早早宿营。
石山和董抟霄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袭营和被袭营,两军篝火点得很亮,营中巡哨不停,坚决不给敌方偷袭的机会。
临近子时,连刮了数日的西北风终于停下,董抟霄起身走出大帐,抬头仰望露出满天星斗,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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