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军一拥而入,左君辅即率本部亲兵斩杀守门将士,抢占城门,左君弼则亲引精锐,如猛虎出柙,直扑总管府。
刀光剑影,血染阶庭,庐州路总管等九名文武大员,顷刻授首。
左君弼旋即下令全军易帜,裹上红巾,宣告举义,归附红巾军红旗营部。
淮西重镇合肥,就此易主!
消息传出,八百里加急飞传四方——天下剧震!
……
“合肥小将左君弼顿首百拜,谨奉书于石元帅麾下:
元帅威名,如雷贯耳!自举义师于徐泗,擎天反帜,诛暴除虐,解万民于倒悬,君弼虽处淮西之隅,亦心驰神往,恨不能早附旌旗……
元帅仁德,泽被苍生。破城而不掠,秋毫无犯……所过之处,父老箪食壶浆,非为刀兵之惧,实感再生之德,此等王者之师,仁义之举,亘古罕有……
合肥为淮西重镇,本应护佑一方。然鞑官贪婪暴虐,视民如仇,更欲驱疲敝之卒,抗元帅天威,以全其鹰犬之忠……君弼世居此地,不忍见桑梓父老再罹劫难,故愤而起事……
此心此志,天地可鉴,非为拥兵自重,实为保境安民,顺天应人。愿举合肥之地,效犬马之劳,附元帅骥尾,共戮鞑虏,光复华夏,伏惟元帅不弃鄙陋,俯纳微诚……”
石山挟滁州大胜之威,进军梁县,本想趁着庐州路兵力空虚,行围城打援之策,先于梁县城下重创合肥守军,以利红旗营在此楔入一颗牢固的钉子。
至于趁势强取合肥?
石山还没有狂妄到这一步,合肥乃淮西重镇,城坚池深、兵精粮足,岂是唾手可得之物?
但世事难料,不防左君弼竟将计就计,借红旗营大军压境之机,悍然发动兵变,斩杀元廷命官,自立山头,转眼间,此人便成了红旗营麾下拥兵最多,且盘踞坚城的“大将”!
梁县,石山行辕。
石山放下左君弼遣使送来的投诚书,目光扫过地上那排装在木匣中,犹带血污的庐州路文武官员首级,嘴角扯出一丝自嘲,道:
“呵呵,咱这就…成了庐州路之主了?”
侍立一旁的朴道人心中暗叹可惜,左君弼此举,生生将原本南北红巾携手共取庐州路的大好局面,搅成了南北相峙、左氏渔翁得利的险棋。
其人唯恐石山被这天降馅饼砸晕了头,沉声提醒道:
“元帅明鉴!左君弼此乃驱虎吞狼之计,其意分明在引我红旗营拿下,替他抵挡彭祖家兵锋,端的是好算计!”
石山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且已经摆正了心态,朗声道:
“无妨!我红旗营与徐宋虽道不同,难免会有些许摩擦。但共抗暴元之大形势未变,彼此仍有通力合作的基础。至于合肥……”
他目光再次掠过地上首级,笑道:
“本非我囊中之物,今日不费一兵一矢,便得了‘名分’,终究不是坏事。曹震!”
“末将在!”
曹震闻声出列。
红旗营连番扩军,诸将水涨船高,曹震也早就升任了队率,只因屡次大战都没能捞到战功,没能再进一步,石山有意抬举其人,交给他一个美差,指着地上木匣,道:
“你可敢持这些首级,前往梁县城下,劝守军归降?”
曹震资质稍差,却胜在忠谨,深知这是元帅赐下的晋身之阶,当即抱拳,声如洪钟:
“末将谢元帅恩典,敢不效死!”
梁县虽有千余守军,却挡不住红旗营这等百战雄师,待亲眼见到了庐州路总管等大员的头颅,确定本路治所军民都已经献城投了红旗营,梁县守军残存的斗志顷刻瓦解。
骚动片刻,终是城门洞开,梁县易帜。
大军入城,尘埃落定。
石山转身,目光如电扫过身后一众亲卫,道:
“左君弼既言归附,当明尊卑,定主从。区区几颗首级,可换不来我红旗营的庇护!你们有谁敢入合肥虎穴,令左君弼亲至梁县觐见?”
话音未落,一名面貌清癯、身形魁伟的汉子已越众而出,虎目之中精光湛然,抱拳声震屋瓦:
“小人徐达,愿往合肥,说动左将军移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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