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骑营如入无人之境,轻松凿穿了鞑骑混乱不堪的后队。
看着溃不成军的敌人,李武兴奋地大吼:
“黄四文!带你的队去追那些逃跑的!其余人,跟俺继续杀!一个都别放过!”
阿鲁辉哥冲锋时故意落在了队伍中间,若非坐骑不幸踩中铁蒺藜将他掀翻,或许真能逃出生天,此刻挣扎着爬起,浑身沾满泥泞和血污,看到红旗营两部正从通道两侧合围过来。
其人判断左侧王弼的乙三营看起来稍弱,或许是个突破口,当即奋力跃上一匹失去主人的无主战马,拔出弯刀,试图聚拢残兵。
“不要慌!向左前冲!跟我冲——呃啊!”
阿鲁辉哥一身罗圈铁皮甲极为醒目,早引起了常遇春的关注,不待这厮喊完话,,一支势大力沉的狼牙箭带着刺耳的尖啸破空而至,精准无比地贯穿了他脆弱的脖颈!
阿鲁辉哥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的凶光瞬间熄灭,带着满脸的惊愕与不甘,重重地栽落马下。
主将虽死,求生的本能驱使着残余的骑兵,纷纷狠抽马鞭,跨过袍泽的尸体和垂死的战马,赶在红旗营将士完成最后合围前,拼命向左前方那片看似薄弱的区域奔逃。
“点火!”
“投!”
乙三营阵列中,十余名专门挑选的身高臂长的掷弹手齐声应和。
他们熟练地用火绳点燃了手中圆滚滚的铁疙瘩,火星滋滋作响中,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奔逃的元军骑兵群奋力抛出!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接连响起!
火光与黑烟猛然腾起,灼热的气浪裹挟着细小的铁砂和破片四散飞溅!
薄铁壳手雷的实际杀伤力其实很有限,但这种平地惊雷般的巨响和骇人的烟火,对从未见识过此等武器的生物而言,其震慑效果堪称恐怖!
战马惊得魂飞魄散,嘶鸣着人立而起,或原地打转,或不受控制地乱蹦乱撞,本能地想要远离这未知的恐惧之源。
就连在后阵追杀鞑骑的骁骑营战马也受到波及,出现了些许骚动,骑士们不得不奋力控缰。
趁着鞑骑被这“晴天霹雳”炸得晕头转向、阵脚大乱之际,甲八营和乙三营的合围终于完成。
幸存的元军骑兵被死死堵在狭窄的通道出口和河湾之间,如同陷入陷阱的困兽,此刻就算他们想调头,骁骑营冰冷的刀锋也已封死了退路。
常遇春看着通道内,河滩边那些惊慌失措,徒劳控马的元军残兵,强压下心中沸腾的战意和亲手格杀的快感,想起了元帅给自己取的字“伯仁”,深吸一口气,运足中气,声震四野:
“下马!弃械!降者免死——!”
全歼元军骑兵后,石山紧急审讯了部分俘虏,得知元军主帅彻里不一大早就仓惶撤退,营中还有大批粮草辎重不及运走。
石山意识到此战兴许还能进一步扩大战果,当即命李武分出一队骑兵接管元军营寨,防止遭敌破坏,又命骁骑营和定远骑前出,探查元军主力渡河情况。
池水河畔。
彻里不与其亲信精锐作为第一批,早已安然渡河。
待勉强凑齐两千余兵马,他便如甩掉粘手鼻涕般,将组织渡河的烂摊子丢给倒霉的副将,自己则头也不回地朝着滁州治所清流城的方向,拍马狂奔而去。
主帅如此贪生怕死,弃军如敝履,军心士气顷刻间土崩瓦解。
留守西岸的部将们,哪里还有半分“忠君报国”“袍泽情深”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