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众文武的利益已与石山深度捆绑,见元帅并未被元廷来使可能带来的虚名所迷惑,覆元之心没有半分动摇,顿觉心中更有底气,齐刷刷躬身抱拳,纷纷做出承诺。
会议开到这里,议程似乎已经走完,众人以为将要散会,纷纷准备告退。石山却再次抬手,道:
“还有一事,需与诸位议定。”
众文武心头一凛,复又站定。
“当初,我于濠州初登帅位,因陋就简,设元帅府两司(经历司、军令司)、总管府两曹(兵曹、工曹)协理军政,实是权宜之计。彼时,机构不全,各司、曹权责并无明显界限,临时差遣极多。”
石山梳理着大业草创之时的艰难,缓缓道来:
“此后,红旗营不断壮大,军政事务日益繁杂,总管府几经扩充,增设吏、工、商、礼、宣五曹。”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刘兴葛略显尴尬的脸庞和朴道人沉静的面容,道:
“元帅府与总管府并行,权责虽有划分,终究分散。日常协调,颇费周章;每逢我出征在外,更需临时委任刘长史总摄后方,权责不明,易生掣肘。
即便我坐镇合肥,事事皆需签批,亦觉案牍如山,难以及时处置,恐误军机要务。”
众人知道元帅又要调整机构了,赶紧屏息凝神,生怕漏听了一个字。
“我意,自今日起,两府合一。总管府七曹,尽数归于元帅府两司统辖之下,各司曹职司、品阶,暂时维持不变。”
此言一出,厅内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和吸气声,这是要收拢权力,理顺体制了!
“具体而言。”
石山语气平缓,条理清晰地道:
“兵曹事务,先报军令司核议签批;宣、礼、商三曹事务,先报经历司核议签批。两司签批后,再汇总呈报我这里。户、吏、工三曹事务,暂仍维持不变,直接报我签批。”
这道命令有些奇特。改制只改了一半?兵曹归军令司管,宣、礼、商归经历司管,而户、吏、工这三个最核心的“钱、人、物”部门,却仍由元帅直管?
看似奇怪的调整,但心思通透如李善长、刘兴葛、朴道人等,瞬间便明白了其中深意——元帅既要放权提高效率、理顺关系,又牢牢抓着最核心的命脉不放。
同时,这也是对刘兴葛和朴道人能力与忠诚的一次重大考验。与之前两府并行,权责模糊的混乱局面相比,这无疑是一次巨大的进步,至少明确了日常事务的流转层级。
刘兴葛此刻的心情,如同坐过山车一般。他清楚,从今日起,自己这个“长史”才真正名实相符,有了统摄宣、礼、商三曹日常事务的实权。
一股久违的热流涌上心头,他激动得胡须微颤,连忙跨步出列,对着石山深深一揖,声音因激动而带着明显的颤抖,却异常洪亮:
“元帅信重!下官定当夙夜匪懈,竭尽驽钝,竭力为元帅分忧,理清宣、礼、商三曹事务,断不敢有丝毫懈怠,辜负元帅厚望!”
他虽是石山的岳父,在公事上却不敢有半点“国丈”姿态,用了更正式、更显忠心和担当的措辞。
朴道人也肃然出列,拱手领命:
“军令司领命!定不负元帅所托!”
石山看着二人,微微颔首,道:
“好。望二位通力协作,莫负所托。”
会议结束,红旗营文武官员鱼贯而出,三三两两低声议论着今日的议题和元帅的改制。
礼曹知事郭宗礼留下,取得石山手令后,迅速派员赶往濠州(五河由驻守濠州的忠武卫都指挥使孙逊代管),命孙逊派兵“护送”元廷使团前来合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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