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瞧我这脑子,怎么把施夫子给忘了。好!卞兄弟,回了合肥,我请你喝酒!”
经过整整九天的跋涉,周闻道一行人,终于望见了合肥那宏伟的城墙轮廓。
即使心中早有预期,当亲眼目睹这座周二十六里、高约三丈,外有宽阔护城河环绕,设有七座巍峨城门和两座水关的“巨城”时,云及第一次见到如此雄城的石元帅亲族们,还是被深深震撼。
城墙上旗帜鲜明,垛口后甲士身影隐约可见,一股肃杀而威严的气息扑面而来。
云仰望着那在秋日晴空下显得格外雄壮的城楼,忍不住低声惊呼道:
“如此雄城,元帅竟能不费一兵一卒,就收入囊中。元帅真神人!”
石山遣王宗道智取合肥的传奇,更激励了云建功立业的心。
卞元亨也是目露奇光,心中对石元帅的谋略和手段,评价又拔高了一层。
城内景象更是让初来乍到者目不暇接,街道宽阔平整,市肆林立,酒旗招展,叫卖声此起彼伏。行人虽然谈不上摩肩接踵,但贩夫走卒、士绅商贾、工匠农人,各色人等穿梭其间,好不热闹。
虽然因为元帅正率主力在外征战,街头巷尾不时可见步伐整齐的城防军士卒巡逻而过,亦或有眼神锐利的绣衣营人员身影闪现,为这繁华景象增添了几分大战期间应有的肃穆与紧张感。
但整体上,这座城池依旧运行得井井有条,充满活力,展现出强大的韧性与深厚的战争潜力。
队伍穿过繁华的街市,抵达位于城中央,由原庐州路总管府衙改建而成的元帅府。府邸门前早已肃立着两排精神抖擞的亲卫。
主母刘若云虽已怀孕六个多月,颇为显怀,行动有些不便,却仍坚持亲自迎出府门。
今日见夫君老家来的亲族,她特意穿得朴素些,身着藕荷色交领襦裙,外罩一件同色系绣着缠枝莲纹的半臂,乌黑的发髻梳理得一丝不苟,仅簪一支温润的玉簪。
刘若云的面容因怀孕而略显丰腴,却无损其端庄秀美,反而更添几分温润光辉。
尤其那双沉静如水的眼眸,清澈而深邃,目光扫过众人时,带着一种温和却又不失威严的审视,那是执掌元帅府内宅、协调各方事务半年多来,自然而然沉淀下的主母气度。
见到石二河等人,刘若云脸上绽开真挚而温暖的笑容,微微屈膝,行了一个万福礼,声音清朗温润,带着恰到好处的亲近与敬意:
“诸位亲长一路辛劳!妾身有孕在身,未能远迎,失礼了!夫君出征在外,临行前千叮万嘱,定要好生安置大姐、二伯、六叔并各位亲朋。家中早已洒扫庭除,恭候多时。”
石二河等人骤然见到这位气度雍容仪态万方的元帅夫人,又听她言语如此谦和周到,称呼也极尽礼数,心中既感动又有些手足无措的拘谨。
石二河搓着手,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这尊贵主母的话茬,只觉得这位弟妹通身的气派,愣是要把老家东张营最娇贵的袁千户夫人,都要踩进泥地里。
刘若云心思细腻,立刻察觉到了亲族们的局促,脸上的笑容愈发温和亲切,改了语气道:
“快请进府歇息,大家的宅院,夫君已有安排,待他班师凯旋,定会亲自为各位亲长选定安置,必让亲长们住得舒心如意。
眼下暂且委屈各位亲长,先在府中西厢客院安顿。厢房妾身已着人细细拾掇齐整,一应被褥帐幔,都是妾身亲自挑选置办的新物事,万望各位亲长莫要嫌弃简陋。”
她的话语既表达了石山的重视,又说明了当前的权宜之计,更强调了自己安排的用心,情真意切,礼数周全,瞬间化解了石二河等人的不安。
石山的大姐何曾见过这等场面,妇道人家情感充沛,瞬间眼中含泪,连声道:
“不嫌弃,不嫌弃!弟妹…夫人如此费心,俺们感激还来不及……”
众亲族正待诉说亲情,忽然,一阵急促如骤雨般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名背插三根红色翎羽、浑身尘土的信使,如同离弦之箭般从长街尽头疾驰而来!
“捷报——!捷报——!”
信使人未到,声先至!
那蕴含着狂喜的捷报声,如同惊雷般滚过街道,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元帅大破十万鞑虏!徐州城已定!大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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