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全力整军备战,抚恤军民,修复城防,再不让元狗有轻犯俺徐州的机会!”
石山见芝麻李领悟了自己的意图——既给了他面子(保留其元帅之位),又给了他里子(资源),还给了他一把悬在旧部头上的“刀”(整顿的命令),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李元帅有此决心,徐州复兴可期!”
他留下这些物资和人手,除了徐州急需,而长途转运确实有巨大损耗外,还有更深层的考虑:
一是限于消化能力。
红旗营若是一口吞下数万战俘,管理压力巨大,极易消化不良甚至引发混乱。分出一部分给徐州,既能减轻自身负担,又能让徐州分担一部分“消化”风险。
二是遵从现实法则。
乱世之中,有粮有兵才有一切。芝麻李和徐州文武为何在他面前如此驯服?除了正面击溃十万元军的赫赫凶威,更因为他掌握着徐州军民急需的粮食和能庇护他们的武力。
留下这些资源,就是给徐州套上了一根缰绳,确保他们不得不依赖自己,听从自己的意志。
三是必须加以制约。
石山深知,以芝麻李的手腕和威望,根本管不住这些物资和人手。
这些资源如果直接交到徐州原有利益集团手中,只会被迅速瓜分和挥霍,甚至可能被用来对抗自己后续的整顿。
所以,还必须安排一个可靠的,能代表他意志的人,来实际掌控这些资源的调配和使用。
念及此处,石山目光如电,扫向堂下肃立的红旗营文武,朗声道:
“殷参军!”
殷从道正垂首静立,心中还在消化着刚才堂上惊心动魄的权力博弈。
他本是左君弼部将,在合肥献城投效石山后,一直勤勉做事,但作为降将,内心始终存着一份谨慎和一丝难以言说的疏离感,从未奢望能进入核心圈层。
此刻骤然听到石山点名,他猛地一愣,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待确认无误,才慌忙出列,抱拳躬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末将在!”
石山看着这位年近五旬,经历复杂的老将。此人献合肥城,虽有投机之嫌,但投效后做事勤勉,心思缜密,尤其在后勤调度和人事协调上展现了不错的能力。
更重要的是,他通过了石山暗中设置的几次考验,证明其可用且可控。
现在,就正是用此人之际!
石山目带期许地看着殷从道,语气平和却带着重逾千钧的信任。
“战后徐州千头万绪,整军经武乃当务之急。李元帅需得力臂助,你心思缜密,老成持重,又通晓军务,便留在徐州,协助李元帅整顿军伍,重建新军!
所需章程、条令,可参照我红旗营规制,但也需因地制宜。我会再拔擢一个精锐战营,留驻徐州,归你调用,以为整军之基干和依仗!”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殷从道更是浑身剧震,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和感动!
留下来“协助”李元帅?手握一个红旗营精锐战营?实际负责整编徐州军队?
这哪里是“协助”?这分明是将徐州军权的实际操控权,交到了他殷从道的手中。让他成为凌驾于芝麻李之上、代表石山掌控徐州的“隐帅”!
这是何等的信任?!
对于一个降将而言,简直是破格重用!
一股热流瞬间涌上心头,冲垮了殷从道心中最后的那点隔阂,他知道,从此刻起,自己的命运已与石山牢牢绑定,唯有效死而已。
殷从道声音微微发颤,却异常坚定地抱拳,深深一揖到底:
“末将,谢元帅信任!定当竭尽全力,辅佐李元帅练就一支精兵!必不负元帅重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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