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鞑骑见主将瞬间毙命,无人能挡薛显,也纷纷调转马头,向本阵方向溃逃。
“追!别让狗鞑子跑了!杀光他们!”
薛显杀得兴起,哪里肯放?带着残余的百余骑,如同驱赶羊群般,追着数倍于己的溃兵猛砍猛杀,战场形势竟然瞬间逆转。
“废物!一群废物!”
远处主阵中的曾万户,见哈斯尔才冲两阵就被贼将所杀,其麾下仍存的六百骑兵,反被不到两百的贼骑追着打,气得几乎吐血,脸色铁青,破口大骂。
但骂归骂,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骑兵遭屠,只能强忍怒火,命令步军收缩阵型,竖起长枪,架起盾牌,放箭打击贼骑,接应溃败下来的本部骑兵。
元军攻势调整,李喜喜所部压力顿时大减,得以喘息,重新组织防御。
如此一来,战场态势变成了:曾万户所部元军防线主力,堵住盛家寨内的李喜喜所部红巾军,薛显所部又在外围袭扰曾万户所部的局面。
起初,曾万户虽然因为骑兵窝囊的惨败而心头沉重,但还能勉强保持镇定。
第一道防线上,两个屯兵最多的大堡并未遭到攻击,之前就已经派人命令堡中守军助战,此刻正在赶来增援,元军的总兵力仍然占据绝对优势。
既然这部旗号为“薛”的贼军这么嚣张,那就先吃掉他!
曾万户打定主意后,留下少部分人堵住李喜喜所部,纠集大部人马,开始对付薛显。
薛显所部技战术带着强烈的个人风格,勇猛绝伦,擅长混战乱战,在敌人阵型散乱时能爆发出惊人的破坏力。可一旦遇到阵型严密、稳扎稳打的对手,他们的优势便无从发挥。
曾万户指挥步兵方阵稳步推进,前排如林的长枪和大盾,后排是密集的弓弩手,不断抛射箭雨压制。侧翼则由新赶到的乡勇不断袭扰牵制。
薛显所部很快就被压制住,陷入了苦战,骑兵在混战中尚有腾挪空间,但步兵却暴露在元军密集的箭雨和长枪攒刺之下,伤亡开始快速增加。
“他娘的!再这样打下去,爷爷这点家底都要拼光了!”
薛显挥舞长枪,格开几支射来的箭矢,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弟兄,心疼得直滴血。想调转阵型,杀散战力孱弱的屯堡乡勇突围,却被一旁的副将毛贵扯住其战马缰绳。
“不能突围!咱们一走,李总管必败!”
薛显哪听得进这些,怒骂道:
“你他娘的,都这个时候了,还管什么李总管,王总管!”
毛贵迎着薛显狂喷到脸上的口水,身子不自觉有些发僵,却强作镇定,道:
“你信不信石元帅?”
去年龙王庙惨败,薛显昏迷不醒了,石山都没有吞并其部,薛显如何能不信石山,只是想到自己这点家底,又觉得心疼,犹豫片刻,咬牙骂道:
“日他娘!拼了,跟鞑子拼了!”
曾万户以一敌二,越打越有底气,看着苦苦支撑,伤亡却越来越大的薛显所部贼军,笑道:
“哈哈哈,贼军就是贼军,乌合之众,四处流窜稍难对付。居然敢与与我官军堂堂阵战,蠢才!”
元军众将紧张的情绪总算得到缓解,纷纷拍起主帅的马屁。
“万户英明!”
“今日大捷,毙敌数万,这两年怕是都没有如此大捷吧?!”
“哈哈哈!”
就在众将以为胜券在握,东南睢水渡口方向腾起了漫天烟尘,仿佛有成千上万的巨兽在同时奔腾。紧接着,脚下的大地也开始传来如同闷雷滚动般的震动。
战场上的喧嚣,仿佛瞬间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了脖子,出现了片刻诡异的寂静。
一名外围警戒的元军探马纵马狂奔而来,边跑边狂喊道:
“贼骑!几千贼骑已经渡河!”
“贼军主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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