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江一战,冯国胜大发神威,带领骑兵冒雨冲锋,尽管战后及时擦拭,仍有一些战马折损和得病,随后又补充了庐江和舒城骑兵,需要休整和合练,石山才没让其部随常遇春一同出征六安。
“你呀!”
常遇春失笑摇头,其人燕颔虎须,相貌老成,实际年龄却比冯国胜小四岁。两人性情相投,脾性相近,私下里“大哥”“二哥”叫得亲热,说话也少了许多顾忌。
见冯国胜那副好战不得的憋屈样,常遇春宽慰道:
“跟着元帅,你还怕没有硬仗打?这六安不过是道开胃小菜!再说。”
常遇春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俺们即便暂时放弃强攻,也不能让那朱王八在城里舒坦了!接下来这些天,少不得要冯二哥你带着儿郎们辛苦,好好‘伺候’城里的守军!”
冯国胜闻言,眼睛一亮,顿时又来了精神。
“常大哥说得对,俺就喜欢折腾这朱王八,哈哈哈!”
此后数日,六安城外局势陡然一变。
红旗营大营中,工匠日夜赶工的号子声、锤凿木石的叮当声不绝于耳,一架架攻城器械的雏形渐渐显现。而在城外广袤的田野上,景象更是热火朝天。
常遇春组织了大批随军民夫和本地百姓,抢收六安城四周大片成熟的麦子。
镰刀飞舞间,麦秆成片倒下,捆扎好的麦穗,被迅速运往大营后方临时开辟的打麦场上,脱粒晾干后,一成犒劳参与收麦的百姓,其余归红旗营。
有了这些夏粮,常遇春所部几千大军,即便没有后方转运的粮草,也能在此地支撑很久。
与此同时,冯国胜所部骑兵则在六安城外游弋,对着城头守军轮番抛射箭雨袭扰,并截杀试图溜出城打柴、收菜的倒霉守军。
马蹄声如奔雷,时而远,时而近,将紧张和压抑的气氛不断注入六安城中。
城内的日子开始变得煎熬起来,粮食储备虽然还能支撑好几个月,但柴薪、蔬菜、甚至干净的饮水等日常消耗物资却消耗极大,考虑到红旗营可能会长期围城,朱亮祖已经开始紧着用了。
红旗营征战经年,未尝败绩,早已在江淮之地打出了赫赫威名。
城外那井然有序的抢收,那如狼似虎神出鬼没的骑兵,无不昭示着这支军队的耐心和实力,城中军民人心惶惶,窃窃私语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恐惧。
朱亮祖心知不能任由红旗营这样下去,也曾冒险派出小股信使,向安丰路分元帅府求援,却如同石入大海,杳无音讯。
他哪里知道,安丰路元军正被红旗营奋武卫(都指挥使吴六斤)死死牵制,自顾不暇,哪有余力来救他这座孤悬于庐州路的小城?
困守愁城的压抑和部下的抱怨,终于让朱亮祖按捺不住了。
眼见城外一片麦田即将被收割殆尽,他咬牙派出一支约三百人的队伍,从西门悄然溜出,企图袭击正在南面麦田劳作的民夫和百姓,抢夺些粮食,也提振一下城内低落的士气。
早已憋足了劲冯的国胜,如何能放过这波肥羊?
先是数十骑兵骑兵从侧翼的树林中狂飙而出,拖住这支贸然出城的人马,不待他们列阵撤回,更多的骑兵接连汇聚而来。
铁蹄践踏大地,卷起漫天烟尘,雪亮的长枪在阳光下闪烁着死亡的寒光。
出城的守军本就是征募不久的团练乡勇,何曾见过这等恐怖景象,当下撒丫子就跑。
当日,六安城头的守军,便目睹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他们的同袍在旷野上绝望地奔逃,却被疾驰的骑兵轻易追上。刀光闪处,人头落地;铁蹄过处,血肉成泥!凄厉的惨叫声和绝望的哀嚎随风飘上城头,令人心胆俱裂。
三百步兵,最终逃入城中的不足十人。六安守军的士气,瞬间跌入冰点。
而这绝望的阴霾尚未散去,次日下午,六安城头的哨兵发出了惊恐欲绝的嘶喊:
“援……援兵!红旗贼的大队援兵!”
只见舒城方向的官道上,烟尘冲天而起,遮天蔽日。
一面巨大的、绣着金色大字的赤红大纛,在夏风中猎猎招展,引领着一眼望不到边的钢铁洪流,如同决堤的怒潮,向着六安城滚滚压来。
旌旗蔽日,刀枪如林,沉重的脚步声和甲胄的铿锵声汇成一股令人窒息的声浪,仿佛连大地都在为之颤抖。
六安被围近个半月后,石山亲率红旗营主力大军,兵临城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