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闭馆,展厅里的游客逐渐变少。
几个工作人员正在往一个巨大的照片墙上增加新的照片,一个穿着干练的女人站在那面墙边上,指挥着工作人员把照片在往左边挂一点。
陈乱啃着虫子蛋白饼,扣着鸭舌帽准备低调路过,余光扫过那面墙,脚步却骤然停下来,粘在了原地。
那个正在往墙上挂的大合照里,陈乱看到一张张熟悉的脸。
搂着一堆汽水瓶子傻笑的王小豆,
背着通讯箱的安永年,
跟丈夫手牵手朝着镜头比心的吴天欣,
端着大茶缸子的老七叔,
以及站在众人之间,被姜鸣鸣搭着肩膀的、自己的脸……
早已如同那张照片一般泛黄的往事呼啸而来。
等到眼前有一个人影靠近过来,陈乱才发现他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泪流满面。
“你……”
面前传来一道略显迟疑的声线。
陈乱有些匆忙地擦了擦眼睛,抬眼看去。
是刚刚那个穿着干练的女人。
“……不好意思。”
陈乱揉了下酸涩的眼睛,看着女人:“请问有什么事吗?”
而眼前的女人仔细端详着陈乱的脸,又回头看了看照片。
“你跟他长得很像。”
“是的,我是他——”
陈乱看着照片里那张属于过去的陈乱的意气风发的年轻的脸,灰色的眼睛向上弯成一道波光粼粼的弦月:“我是他的……后人。”
“难怪,我也是他们其中一个的后人。既然这么有缘,认识一下吧。”
女人笑起来,朝着陈乱伸出手:“我是洪令曦。”
“也是这座纪念馆的所有人。”
那天陈乱跟洪令曦在纪念馆外的一座咖啡馆聊了许久。
陈乱才知道原来当年老七叔真的活到了胜利的那一天,并且在那之后收养了许多小孩,一直活到九十多岁,在一个温暖的午后晒着太阳带着笑容离开。
而当年他收养的那批孩子仔细保存了老七叔留下的所有东西。
再后来,那些孩子的后人代代流传,至今已经在尤明里克洲建立起了庞大的产业。
时隔漫长的岁月,陈乱终于知晓了老七叔的名字。
原来他姓洪,他的名字叫洪德明。
他的老家在明翠洲与尤明里克洲的交界处、白龙雪山脚下,一座名叫石溪镇的小镇上。
胜利后的第十年,雪山解禁。
十几岁就离家的洪德明在八十五岁那年回到了故乡,安然度过了人生最后的十年。
而洪令曦也在聊天中将陈乱提及的那些桩桩件件,与洪德明留下的从未对外展示过的回忆录一一对应,因此更加确定了陈乱的身份。
因此当陈乱提出希望到洪德明的墓前祭拜时,洪令曦没有拒绝。
当年祖辈保存着的那些遗物很大一部分并没有在纪念馆里展出,洪令曦相信陈乱也会对它们很感兴趣。
同一天,身处明希洲刚结束一次清剿任务的江浔手机上收到了一条消息。
【小九九:你让人一直关注的s17基地那边有消息了。】
【小九九:[图片]】
【小九九:是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