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陈乱,我真的很想这样陪着你。
一起过很多年。
回去的时候,陈乱又见到了那个城管小哥,小哥脱了黑色的制服穿着蓝色的大棉服正蹲在路边的非法小炮摊子鬼鬼祟祟地买炮。
注意到陈乱的目光,小哥认了出来这张漂亮得很难不留下印象的脸,又看看手里的小呲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嘿,上班是上班,过年嘛,不放炮总觉得少点儿啥。”
启微市不让放炮好多年,实际上每年过年只要有人起头就控制不住大家放炮,后来干脆前半夜象征性地查一查,后半夜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陈乱笑起来:“新年快乐,工作辛苦了。”
小哥捏着手里的小呲花,分了一把塞给陈乱,挥了挥手走远:“嗯!新年快乐!”
“什么东西,给我玩玩儿。”
一颗毛绒绒的脑袋凑上来,从陈乱手里扯了几根儿,又分给江浔一点。
随着“呲”地一声轻响,飘飞的雪色里,温暖的细小火花照亮了两张年轻的脸。
三个人的影子被灯光拉得很长,随着脚步的晃动时不时地交叠。
就这样晃呀晃,走呀走。
隆冬里臃肿的影子随着积雪的化开轻盈下去,轮廓重新清晰又利落起来。踩在公园的卵石路面上的鞋子又换了锃亮的军靴,鞋尖沾了训练场上的灰尘,又蹭过一轮又一轮枯荣的草尖,往来春夏,复又冬雪。
当初春的新绿再一次冒出稚嫩的芽,倾斜的日影也在桌角一寸寸攀爬,停在了一段软玉似的手指边缘。
那只修长的手在指尖之下的学生档案上无节奏地轻轻点着。
皮鞋踩在地面上的哒哒声从外面传过来,紧接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来者毫不客气地闯进来,回自己家似的从桌边的果盘上摸了个软桃,翘着脚大爷似的窝进沙发里:“什么时候下班?快点,饿了。”
陈乱习以为常地眼皮都没抬,捏着手里的钢笔在手里的资料里勾划着:“要毕业了还是这幅臭德行,我都怀疑你在这里到底都学了些什么。”
“我学了些什么——”
摊在沙发里的alpha坐起来,晃悠着凑到陈乱面前,宽阔的臂膀展开落在陈乱的椅子扶手两侧,附身过来挑着唇角笑:“陈老师作为主教官不清楚么?”
温热的呼吸毫不掩饰地凑近过来,陈乱终于抬起了眼。
alpha浅琥珀色的眼里是陈乱无比熟悉的侵略。
三年时间,往日还带着些少年气的眉眼终于完全长开,带着利落的锋锐感,裹着几分沉沉的压迫感朝着陈乱倾覆过来。
他眯了眯眼,挑着唇角抬手将手里的资料糊在alpha脸上,语气里带着气笑了似的调子:
“那就请你解释一下,一个月一共就30天,你是怎么给我搞出来24条违纪行为的?你是哈士奇转世吗?隔壁警校的警犬都没你能违纪。”
“风纪部的小孩儿都快把我办公室的门槛儿踩烂了。”
“就那么搞出来的呗。”
江翎毫不在意地从脸上把那叠违纪记录扒拉下来,随手撇到一边:“条条框框的规矩多得要死,谁能全记住啊。”
他支着桌子挑着唇笑得肆意又张扬:“有本事开了我。”
陈乱捏着钢笔沉默。
是的,与江翎稀烂的风纪分相比,他的课业成绩特别是机甲实训分数高得一骑绝尘。
标准的刺儿头,但尖子生。
谁也没辙。
“……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人犹犹豫豫地敲响了。
陈乱抬眼看过去,霍临办公室新来的小助教手里抱着一份文件,眼神欲言又止地落在大喇喇坐上了桌子的江翎身上。
陈乱:“……”
抬腿踹过去一脚:“滚下来。”
而后陈乱看向小助教:“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