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喉的酒气迅速蒸腾漫反上来,蒸腾着开始断线的思维向云端飘去。
陈乱呛了一口,蹙起眉头,烧红起来的眼尾沁出一些水色。
他撇过唇抬手去推:
“……不要了。”
“呜……喝不下了。”
被手指碰到的杯子倾斜了一点,于是酒水泼洒下来,一片濡湿。
白色的衬衫布料被浸透了,湿凉地贴着胸口起伏的弧度,透出隐隐的暖色。
“不要了吗?”
温暖的怀抱接住了由于眩晕而倒落下去的陈乱,清淡的嗓音落在耳畔,含着些许笑意:“明明刚才你还说很好喝。”
呼吸被另一种熟悉的味道盈满。
陈乱的手捏着面前的人肩头的衣服,糊里糊涂地想:
这是江浔。
因为与江翎身上的暖洋洋的味道不同,江浔的味道是带着些冷的。
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明明是同款的洗涤剂,但陈乱就是能闻到这种细微的不同。
像是夏季热燥的海风与初冬寂静的落雪那样的区别。
但两种味道,都让他感到心安。
这是他的灵魂在这个陌生的时代的落点。
没有人知道,在对江翎不理不睬的那段日子里,陈乱同样煎熬。
他只是有些……
迷茫。
不知道怎样去处理,所以后退,所以逃避。
陈乱没谈过恋爱,没有爱上过别人,
所以他认为那是对亲情的一种错认,或者是某种吊桥效应。
看到江翎一次次带着希冀的眼神望向他,而后在自己刻意的无视之下眼里的光亮一次次湮灭,在那些时刻,陈乱的心尖尖是空了一下的。
可他是哥哥。
那样不对。
他们必须回到正轨上来。
衣服被打湿了。
陈乱推着江浔的肩膀想去换衣服,渐渐满溢上来的醉意让光线都开始旋转,向着天空跌落。
只是下一秒,陈乱被一只手按回到沙发里,扣在下巴上的手指上移了些许,轻轻压在了陈乱的唇畔。
空气里龙舌兰的气息弥漫上来,环绕着陈乱卷成一道涡流倾覆而下。
冷泉一般的浅琥珀色眼眸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压成了暗流汹涌的金色。
江浔垂下眼睫,指腹在陈乱被酒液湿润过的下唇瓣上轻轻摩挲。
这个位置,
之前有一片小小的红痕。
是被咬破的。
陈乱听到江浔平静的嗓音落下来:
“江翎吻你了吗,哥哥。”
那一瞬间,陈乱的身体僵硬了一下,耳畔似乎听到一声细微的嗡鸣,紧接着陷入一片令人心脏停跳的寂静。
他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喉结滚了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