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看到了。
偌大的报纸版面上,右下角一块独立的区域。一张黑白的、充满了“悲伤”与“肃穆”的照片。
照片上那个穿着朴素的职业装,正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干净得像一杯温水的笑容的……女老师。
然后他们的血液,在这一瞬间仿佛被彻底冻结。
他们那,早已被无数充满了“血腥”与“罪恶”的画面,反复淬炼过的坚硬如铁的神经,在这一刻崩断!
他们终于认了出来。
报纸上这个,名叫“许静姝”的、温柔美丽的无辜……“死者”。
就是几天前,在东京那间充满了“地狱”气息的酒店套房里。
沈若冰亲手为他们播放的、那段充满了“血腥”与“哀嚎”的、代号为S-157的,被残忍地穿刺了舌头和阴唇的……
“展品”。
……
“……他们……他们家,住在哪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那杂货铺里充满了“八卦”与“同情”的空气,都快要彻底凝固时。
萧岚才从那干涸的喉咙里,挤出了几个充满“颤抖”与“杀气”的破碎音节。
“……家?”老板娘愣了一下,“……哦,他们不住这里哦。这里只是门市。他们家好像是住在江对面的,那个‘莱茵河畔’小区哦。”
“……具体是哪一栋,我就不晓得了。那个小区大得很哦……”
萧岚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她只是像一具抽干了所有灵魂的尸体,缓缓地转过身,走出了那间杂货铺。
她站在那,充满了庸常和粘稠的阳光下。
抬头望向了,那隔着一条浑浊的、看不见底的长江对岸。
那片同样巨大且充满了“未知”与“绝望”的……
混泥土城市。
当萧岚和楚天阔,像两个从另一个世界归来的幽灵,重新坐上宜宾那充满了廉价香水和汗臭味的、老旧的出租车时,窗外那充满了水汽的阳光,已经开始缓缓地向着西方的天际线沉沦。
“……去,莱茵河畔小区。”萧岚的声音嘶哑,充满了压抑的疲惫。
“好嘞!”司机是个热情的中年男人,他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这两个,从头到脚都与这座小城格格不入的“外地人”,笑着说道,“……你们,是来走亲戚哦?莱茵河畔,那可是我们宜宾,数一数二的大盘哦。08年就开始修,分了三期,里面大得很,跟个迷宫一样。你们晓得是具体是哪一期,哪一栋不?”
“……不晓得。”萧岚缓缓地,摇了摇头,“……到了再说。”
车缓缓地驶过了那座,横跨在浑浊的、看不见底的长江之上的大桥。
桥的对岸是一片巨大的、充满了“生活”气息的、密不透风的……钢筋混泥土的丛林。
当他们终于站在,那充满时代气息的、巨大的“莱茵河畔小区”的门口时,楚天阔才终于深刻理解了那个司机师傅口中,“迷宫”的含义。
这里,太大了。
一栋栋,一模一样的、早已被岁月的风雨和南方的潮气,侵蚀得有些斑驳的白色高层公寓,像一座座沉默的充满了“未知”与“秘密”的墓碑,密密麻麻地耸立在他们的面前。
“……怎么办?”楚天阔的喉咙有些干涩。
“……别慌。”萧岚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表情。
她早已习惯了在陌生而危险的丛林里寻找猎物的踪迹,她缓缓地抬起头看了一眼,那充满了“老旧”与“官僚”气息的小区大门,那个挂着“物业管理中心”牌子的小小平房。
“……在这里等我。”她对着早已失去了所有行动能力的楚天阔,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不管发生什么都别动。也别说话。”
说完,她像一个专业的“演员”,在走进那间光线昏暗的、充满了打印机墨水和廉价茶叶混合味道的物业的办公室。
她那冰冷的、充满了“攻击性”的表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