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关上门,靠在门板上,看自己因为太用力而微微发红的指节。
他有些惘然。
为什么一切都是他想得到的,他却高兴不起来?
他知道了迟谕的确是喜欢他,那副慌张的震惊模样明显。
他成功解除了合约,并且狠狠地绝对性地砍断了他和omega的关系。
他明晚就要去接谢槐,他再也不会回到这栋为他和迟谕安排的别墅。
他就要和谢槐在一起了。
一切都是他想要的,但为什么,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如释重负、欣喜若狂呢?
倒像是背上了一朵乌云,心事重重。
*
楼灼从刚觉醒Alpha性别的时候,就坚定了一个信念。
他这辈子一定会找到一个深爱着的omega,和他白头偕老,一辈子。
他只会爱上一个omega。
即使后来楼思知在他眼前abo通吃,情人爱人找了一个又一个,他还是坚信自己能找到会爱一辈子都不分离的omega。
他找了一年又一年,拒绝了一个又一个。
终于,在他二十岁的那个夏天,他对一个omega一见钟情。
他大二的时候,F大举办了一场钢琴比赛,匿名演奏与投票的方式,所有的演奏者都带着看不清脸庞的面具。
他为了逃避世界史的摧残选择坐在礼堂里去听他其实听不太懂的钢琴曲。
下课的Alpha绕路去买了两瓶水,来到礼堂的时候第一场海选早就开始了。
他停下和朋友闲聊的话语,噤了声推着礼堂的门进去,朋友还在身后说着什么,时间太长,楼灼已经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自己含糊了两句话敷衍之后,回头时候,午后的光通过门洒在他的眼前,在一片光明里,端坐在最前方钢琴前的人戴着遮住上半张脸的面具,一双比月亮还漂亮的眸子从面具里透出来,在演奏的间隙看向他。
他一怔,走路的步子都乱了三分。
坐在钢琴前的人似乎也有些惊讶,红润的唇微微张开,眸里带着诧异。
那人放在琴键上的修长手指轻动。
一声钢琴错音的轻响,像敲在了楼灼的心跳声上,久久不散。
那位omega好像比赛失误了,楼灼见他下台时是面色不好的样子,他追随着那人的身影,看着看着,却见着这人走得越来越近,最终在他身边隔了两个位置落座。
很近。
或许也不算近,但楼灼就是觉得很近。
他二十年来遇到过的omega很多,什么味道的都有,什么身形的都有,漂亮的俊秀的也不少。
唯独只有现在这个据他不到三米的omega,让他错不开眼。
他想,等会海选中场休息的时候,他一定要去找那个omega要联系方式。
他大概找到他会喜欢一辈子的omega了。
不过那天出了意外,礼堂涌进了一群自由行的“起义者”,他们三四个人高马大Alpha坐在一起,出去倒是不算什么问题,在楼灼起身想走之前,他回眼,却见戴着面具的omega已经快被人流挤到角落里,他看见了那个人颤抖着的身体和手腕。
在礼堂的暴乱里,人很多,也只需要一眼,他就能看清那个人的位置,他从人群逆流往前走,把omega从人群里解救出来,两人落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角落。
他冲破了拥挤的人群,抓住了那个人因为拥挤而颤抖的手,掌心贴着omega冰冷的腕骨,楼灼低头轻声询问道:“没事吧?”
Alpha的信息素是燃烧的味道,属于体感和气味并存的信息素,在此时,在两人相处的小角落里,只萦绕这温暖安心的太阳的味道。
omega好像还在因为人群刚刚的围绕而难受着,被面具挡着他看不清omega具体的神情,他只看见了那个人剧烈颤着的长睫和死死抿紧的唇。
闻到了omega因为情绪波动放出来的信息素味道,很淡的一股浅香,像悬崖边寒天开着的花。
他还想说什么,身后却突然传来一股强大的人群推力,楼灼被迫从omega身边离开,他不断往后望时,omega仍旧一个人待在那个角落里,双眼垂着,看不清神色,没有把目光落在Alpha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