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谕闭了闭眼睛,视野看不到的地方两只手的指节绞在一起,倏然,他像是自暴自弃般地伸出白皙的指尖。
鬼迷心窍地,圆润的指甲按下,车窗降下一指的、很狭窄的距离。
雪茶的信息素刹那飘散在空气里,在主人刻意的控制下没有萦绕在车厢内,而是从那道狭窄的通道里掠过,冲向了车外。
车辆启动,迟谕解脱般地关上车窗,在后视镜里看着仍站在门口的人。
目光灼灼,他在心底里不断地说服自己,他只是想让楼灼睡个好觉。
直到后视镜里楼灼的身影彻底变成一个黑点,看不清了,迟谕才转过了头,拿出手机发着消息。
消息发出来的一瞬便收到了回复,像是对面的人一直守着等待着。
答应的话语已经出口,迟谕也从不做后悔的决定。
他决定答应楼母的请求,去做楼灼的药。
从一开始,这场交易就是一朵单方面的、对他而言无法拒绝的罂粟花。
连单单的接近,都让人上瘾。
就像这个时候,他好像已经开始思念那个人的眼神落在他身上的温度了。
*
楼灼仍站在门口,颈后的腺体剧烈颤着,比之前每次发病前都猛烈。
连胸口都泛起热量,最原始的血液开始沸腾。
他久久地看向自己的掌心,刚刚那一瞬的感觉刹那出现,又在风吹后突然消失,让他思念许久的味道飘在空中,像蒲公英似的抓不住。
身后传来逐渐放大的脚步声,不着调的声音越来越近:“哟,等我呢?”
楼灼回过神,带着戾气地往身后忘了一眼,语气不耐:“苏桡。”
“哈哈,”身后长着一双桃花眼的Alpha笑嘻嘻地迎上来,丝毫不惧怕楼灼的可怖语气,拦上他的肩颈,用闲散的语气说着认真的话,“说真的,你想想你的腺体怎么办吧,我说时日无多不是吓你的。”
楼灼笑笑,关乎自己的病情他倒是一点都不上心,还有闲心开着玩笑:“确实,我感觉我病情又加重了,应该是并发的妄想症,我刚刚闻到了谢槐的味道。”
苏桡扶了扶鼻梁上的单框眼睛,嗤笑了一声道:“明天再来我那儿一趟。”
“行啊,反正你治疗室的茶最好喝。”楼灼答应下来。
苏桡气极反笑,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烟雾飘在路边,才狠狠道:“你死了我一定不帮你收尸。”
楼灼倒是没什么表情,晚风吹进衬衫领里,激得紧靠皮肤的银链一阵阵地发冷,他的体温重新让银链变得温热,低哑的声音缓缓道:“死不了。”
“谢槐快回来了。”
他依赖病症的始作俑者,他喜欢思念了三年的人。
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