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促成了傅灿章的入学。
目的,仅仅是为了让傅灿章远离自己。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
她微微抿了抿唇,抬起眼睛,目光异常真挚地与他对视。
“原来是这样……”她的声音很轻,“那我真挚地代他向你道谢。他很喜欢那里,这次录取对他很重要。”
这句真挚的感谢,听在埃默里耳中,却异常的刺耳。
他猛地低下头,眉头紧锁,难以言喻的焦灼在心头拱起火来。
放在裤袋里的手,无意识地狠狠碾紧了内衬布料。
“所以,”他咬着牙,“别再拿他来搪塞我了,卡娅拉。这只会让我异常的不愉快。”
岑碧筠却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一次,她的脸上没有他熟悉的厌烦,反而难得的平静。
“埃默里,”她声音柔和,“听我说,我喜欢的人,并不是菲尼亚斯。”
午后的阳光跳跃在岑碧筠柔顺的黑发上,埃默里屏住了呼吸。
他看着她坦诚的眼睛,看起来她并没有同之前一样,为了拒绝他而扯谎。
这个认知让他心脏狂跳。
楼下隐约传来嘈杂的声响,高声的欢笑道别,那是同学们在陆续离开查顿庄园。
那喧嚣提醒着他,他也即将踏上返回哥谭的火车。
回去的路上,奥斯汀的唠叨会让他的耳朵磨出老茧。
回到哥谭,等待他的将是与父母无休止的战争,为了退掉同伊芙琳那桩该死的婚约,甚至可能还要面对父亲的暴揍。
还有他今天失控的暴行。
还有……
下次同她再见,亦是遥遥无期。
在她即将说出那个名字之前,埃默里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纷杂的念头和画面。
他知道,这是他的潜意识在拼命制造混乱,试图阻止那即将到来的答案。
就在这时,岑碧筠拿起一旁备好的纱布和药膏,动作轻柔地靠近他嘴角的伤口。
药膏一碰到淤青,带来一阵刺痛,埃默里下意识地皱了下眉头。
“我好像还没有恭喜你考上圣奥学院。”
她专注地涂抹着药膏,仿佛刚才令他不适的对话从未发生。
埃默里心头猛地一跳,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谢谢。”
岑碧筠温软地笑了笑,仔细地收拾好药箱,然后垂下手抬起头,目光无比认真地看向他。
“埃默里,”她语气郑重而轻柔,“我的故乡有一句古话,叫做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她看到埃默里眼中一闪而过的茫然,耐心地解释道,“意思是说,当你见过浩瀚无边的沧海之后,再看其他江河溪流,便觉得它们都不值一提;只有在巫山那美不胜收的云霞面前,才明白其他地方的云彩都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