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直觉转了几个弯,却始终找不到来时的电梯。
心中的焦躁和屈辱感越来越重,终于,在一个转角,她看到了电梯。
快步走过去,按下按钮,指示灯毫无反应。
岑碧筠盯着那不再亮起的按钮,瞬间明白了。
明白为什么刚刚奥斯汀会累到气喘吁吁。
一股被戏耍的怒火猛地窜起,她气得浑身发抖,真想立刻冲回去砸开那扇门痛骂那个混蛋。
仅存的一点体面死死拉住了她。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毫不犹豫地推开沉重的消防通道门。
盯着眼前盘旋而下的水泥楼梯出神了几秒,岑碧筠拎起碍事的蓬蓬裙摆,咬着牙,踩着那双折磨了她一晚上的高跟鞋,开始一级一级往下走。
“埃默里温斯顿!你这个疯子!混蛋!神经病!”
“该死的排华法案!该死的晚宴!该死的猫!该死的伊芙琳!”
“凭什么!凭什么我要受这些气!凭什么!”
她一边艰难地往下走,一边用尽力气用中文低声咒骂,仿佛要将今晚所有的委屈、恐惧、愤怒都发泄在这无人的楼梯间里。
声音带着哽咽,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今夜精心描绘的妆容被泪水晕染得一塌糊涂。
走到第十二层时,体力完全耗尽,钻心地疼,委屈和疲惫彻底将她击垮。
她终于撑不住了,跌坐在台阶上,把脸埋进膝盖里,肩膀剧烈地颤动,压抑的哭声在寂静的楼梯间里回荡。
突然,一张干净柔软的白手帕,无声地递到了她低垂的视线下方。
他没有名字
岑碧筠猛地抬起头,杏眼红肿,狼狈不堪。
严恕沉默地站在下几级台阶上,阴暗光线下看不清表情,只是固执地举着那张手帕。
瞬间的安心被更强烈的羞愤取代。
她今天受够了所有人的目光,无论是真情还是假意。
“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岑碧筠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尖锐的指责,猛地推开他的手帕,“晚宴上就算我发生天大的事也不准你插手!谁准你来的?谁让你来的?!”
严恕没有辩解,也没有收回手帕。
他沉默地看着她,然后弯下腰,伸出手,想扶她起来。
“走开!”
岑碧筠不近人情地推开他伸过来的手。
这一刻,所有的委屈终于找到了出口。
至少在他面前,她不必再维持体面。
她粗鲁地踢掉脚上那双昂贵却折磨人的高跟鞋,拽着扶手想要起身,却一脚踩住裙摆,一下子将单薄的一侧肩带挣了开来。
厚重的晚礼服瞬间向下坠了坠,露出一片雪白。
严恕迅速转过身去。
岑碧筠彻底失去了理智,都欺负她,都欺负她!
她也顾不得去拉那礼服裙,想到白天被这讨厌的帮派马仔看了身子,强压下的屈辱感再次涌上心头,忍不住用赤着的脚踹向他膝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