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默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一向绅士的脸上竟露出一丝嫌恶。
他当着她的面,脱下那只昂贵的运动鞋,像投篮一样,精准地扔进了教室角落的垃圾桶。
“华人碰过的东西,”他声音很轻,“我不会再要。”
眼泪瞬间涌上岑碧筠的眼眶,她死死咬住嘴唇,倔强地不让它们落下。
埃默里看着她强忍泪水的模样,嘴角再次勾起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就像两年后的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他的笑容一样。
那种捕食者欣赏猎物垂死前徒劳挣扎的,饶有兴致的微笑。
去年,温斯顿家族重心转移哥谭,他终于离开了金门城。
她以为噩梦结束了,可他又回来了,又站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睥睨她。
干燥的指尖猝不及防地捏起她的下巴,将她飘远的思绪猛地拽回。
埃默里微微用力,挑起了她的脸,迫使她直视他的眼眸。
距离太近了,她能清晰看到他的每根睫毛,还有瞳孔中倒映出的窘迫又卑微的她。
他微微倾身,鼻尖蹭过她的耳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在重温某种失而复得的气息。
“好香。”
他低喃,手臂一收,猛地将她揽入怀中。
鼻尖埋进她颈后柔软的长发里,更深地嗅闻着那清新微甜的柑橘香气。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后皮肤上,激起一阵战栗。
岑碧筠怕得全身都在细微地发抖,她用尽全身力气,坚定地推开了他,后退一步,拉开一个安全的社交距离。
“这是我自己调制的柑橘精油,”她强迫自己声音听起来平静,甚至带上一点刻意的疏离,“你若是喜欢,改日我可以送你一瓶。”
她边说边拎着裙角走向旁边的沙发,姿态僵硬地坐下,想硬生生拗出一副老友重逢的假象。
埃默里怀里倏而一空,眼神瞬间阴沉下来。
他长腿踱步到沙发前,俯身,双手撑在沙发的扶手上,将她困在自己的双臂和身体之间,居高临下地凝视她强作镇定的脸。
“比起柑橘香气,”他老神在在,嘴角噙着玩味的笑,“我倒是更喜欢花生酱的味道。”
岑碧筠的心坠了下去。
他知道是她换了布莱克的三明治并在里面加了料。
“就那么喜欢菲尼亚斯傅?”
埃默里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一丝似乎在强行压抑的怒意,“喜欢到为他去做这种蠢事?布莱克的老爹在金门城是什么角色,黑白两道通吃,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
岑碧筠紧紧抿着唇,拒绝回答。
“不许嫁给他。”
埃默里俯得更近,威胁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否则,我会忍不住毁了他。”
“这次是小腿,下次,或许就是别的地方。”
岑碧筠忽然抬起头,迎上他充满占有欲和破坏欲的目光,唇角竟勾起一丝嘲讽的轻笑。
“至高无上的二少爷埃默里温斯顿先生,”她声音很轻,带着破罐破摔的挑衅,“你该不是,喜欢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