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排华法案!”
门关上的瞬间,埃默里压抑的怒火终于爆发,他低吼一声,一拳狠狠砸在沙发座上。
“咳咳……咳咳咳……”
岑碧筠这边却顾不上他的愤怒了。
刚才那强憋着吸入的一口烟,此刻在她喉咙和气管里反了天。
她猛地推开埃默里,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脸颊涨得通红,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整个
人咳得就快要背过气去。
埃默里见状,满腔的怒火瞬间被担忧取代。
他一把夺过她指间燃着的香烟,用力碾灭在烟灰缸里,大手急切并有些笨拙地拍抚着她的后背,试图帮她顺气。
看着她咳得眼泪汪汪狼狈不堪蜷缩着的样子,刚刚还暴怒的他,嘴角又忍不住向上牵动,一丝无可奈何的柔软浮现在眼底。
真见鬼,连她这副狼狈的模样都让他心头发痒。
“神经病。”
岑碧筠终于缓过气来,用中文哑声骂了一句,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什么?”埃默里没听懂,皱着眉问。
“中文,”岑碧筠喘着气,用手背擦掉眼泪,声音冷淡,“谢谢关心的意思。”
她挣扎着要从他腿上起来。
埃默里下意识地收紧手臂,甚至无赖地用大腿夹住她的小腿,不让她动弹。
他不想放她走,至少不是现在。
岑碧筠忽然不再挣扎,抬起头平静看他,“埃默里,你大概不明白,在我的故乡,女人一生被名节两个字死死束缚,如果毁了一个女人的名节,却又不娶她……”
她的声音很轻,“那个女人,只有死路一条。你现在对我做的这一切,私密的会面,暧昧的姿势,又被他人撞见……”
她直视着他瞬间僵住的眼睛,“就是在亲手摧毁我的名节,将我推向绝路。”
埃默里的手臂猛地一松。
岑碧筠立刻站起身,毫不犹豫地向门口走去。
埃默里仰靠在沙发里,手指重重捏着眉心。
他很失望,对自己,对规则,对命运的愤怒和自责。
在别人看来,他很富有,他拥有那么多。
可是,他的富有在遇到卡娅拉之后一分不值。
他变得贫困潦倒,连孤注一掷去爱的资格和破釜沉舟的勇气都没有。
岑碧筠拧开门把手,在踏出去之前,她停住脚步,没有回头,声音平静。
“温斯顿先生,在你我之间的关系得到这片土地上法律许可之前,”她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我希望你不要再来骚扰我,谢谢。”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门在她身后轻轻合上。
走廊空旷而安静,只有高跟鞋的清脆回响。
她第一次来这里,根本分不清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