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光线昏暗,狭窄的空间被杂物堆砌得几乎无处下脚。
她和严恕架着虚弱的春泥,走向最里面那间阴暗的小屋。
刚把春泥安置到那张铺着破旧草席的板床上,岑碧筠转头,看见一个约莫五六岁拖着鼻涕的小男孩,正倚在门框上,脏兮兮的手指含在嘴里,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贪婪地盯着她手中的糕点袋。
岑碧筠心头一软,没多想,顺手就将纸袋打开,将里面原本带给父亲的老婆饼,一股脑儿全塞到了小男孩怀里。
小男孩愣了一下,随即立刻用两条瘦弱的胳膊将纸袋紧紧箍在胸前,警惕地盯着岑碧筠,仿佛生怕她下一刻就要反悔抢回去。
岑碧筠放柔声音问,“小朋友,家里有药箱吗?给你姐姐涂药用的。”
小男孩忙不迭地用力点头,抱着纸袋一溜烟就窜了出去。
趁这间隙,岑碧筠抬起眼皮,快速打量着这个破败的房屋。
随后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堂屋。
严恕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宽挺的肩膀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有安全感。
他正与老赵头低声说着什么,老赵头佝偻着背,脸上依旧是那副令人作呕的算计。
岑碧筠能感觉到严恕背影透露出的不耐。
就在这时,小男孩捧着药箱跑了回来,怯生生地递到岑碧筠面前。
岑碧筠接过道谢,转身将木门从里面闩上了。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她和春泥。
春泥似乎恢复了一点力气,艰难地扶着身后的老式木箱坐了起来。
她怯生生地抬起眼,看着眼前这位气质高贵的陌生小姐,眼神里充满了自卑,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把衣服脱了吧,我给你抹药。”岑碧筠低头打开药箱。
春泥闻言,却慌乱地用力摇头,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攥住了自己的领口,身体往后缩了缩,眼神里充满了抗拒。
岑碧筠微微蹙起了眉头。
看着眼前这个明明伤痕累累却倔强拒绝帮助的女孩,一股莫名的烦躁,不受控制地从心底翻涌上来。
她知道自己这样不对,这女孩是受害者,可严恕与她之间那层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让她自私的无法保持纯粹的同情。
“不涂药,”岑碧筠的声音冷下去,“你的伤口会溃烂,会感染。轻则留下难看的疤痕,重则发烧感染,会死的。这样你也不涂吗?”
春泥依旧固执地摇头。
她抬起沾着血污和泪痕的小脸,怯生生地嗫嚅着唇瓣,终于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问,“这位姐姐,您……您和严大哥是什么关系?”
岑碧筠猛地抬眼,撞上春泥那双看似怯懦实则带着执拗探究的眼睛。
一股被冒犯的无名火噌地窜了上来。
她凭什么问?
她以什么身份、什么立场来问她和严恕的关系?
他干嘛突然解扣子
无论她与严恕是什么关系,都轮不到眼前这个与她毫无干系的女孩来置喙!